第三部 领主的养女IV 增加印刷品

<p>安洁莉卡的说教魔剑诞生至今已经过了好几天，这把魔剑实在非常有趣。虽然魔剑因为斐迪南的魔力产生了个性，而且还会说话，但本身并不具有任何知识。听说要从今以后由主人安洁莉卡教导它，或是聆听旁人说话的内容，才会慢慢累积知识。也就是说，现在是一把什么也不懂的魔剑在对安洁莉卡说教。</p>

<p>「所以就只是很爱说教而已吗？」</p>

<p>这也太烦了吧……我在心里头嘀咕。魔剑发出亮光，用郑重其事的口吻说道：「首先最重要的，是主人必须累积知识。」只有说话方式和斐迪南一模一样。</p>

<p>「那如果要让魔剑获得知识，安洁莉卡得先读书才行呢。」</p>

<p>「斯汀略克和我不一样，绝对不会忘记内容，所以很值得对它进行教育。」</p>

<p>「斯汀略克？」</p>

<p>安洁莉卡露齿一笑，缓缓摸着魔剑说：「是这把魔剑的名字。」她说魔剑拥有了智慧以后，总觉得需要为它取个名字。达穆尔带着五味杂陈的表情，低头看向用斐迪南语气说话的魔剑，再环抱手臂看向安洁莉卡。</p>

<p>「安洁莉卡，那为了增加斯汀略克的知识，你要不要先预习四年级生的课程？」</p>

<p>这样一来直到安洁莉卡理解为止，就不用再重复说明好几遍，能省去我们不少时间——达穆尔咕哝道。柯尼留斯也点头赞成。</p>

<p>「是啊。兄长借给我的资料当中，也有四年级生的讲义。」</p>

<p>「为免之后又要大量补课，预先学习确实很重要。」</p>

<p>布丽姬娣的看法也一样。听了大家的意见，安洁莉卡神色认真地连连点头，紧接着蓝色双眼晶灿发亮，轻轻地把魔剑递给达穆尔。</p>

<p>「达穆尔，那就拜托你了。斯汀略克，加油。」</p>

<p>「主人！应该你先学习才对吧!?倘若没有你注入魔力，我也无法收集旁人的声音。你必须归纳过内容后再教给我，否则主人的魔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p>

<p>看来安洁莉卡的魔力量并不足以一整天都往魔剑注入魔力，她紧握着魔剑，深受打击地瞪大眼睛。</p>

<p>「也就是说，我还是逃离不了读书吗？」</p>

<p>「废话，你这笨蛋！」</p>

<p>熟悉的怒吼声听来简直是斐迪南本人，我不禁感到佩服。好厉害的魔剑。希望它可以继续保持，鞭策安洁莉卡读书。</p>

<p>「那我们尽量先整理好内容，让你和斯汀略克可以一起学习吧。」</p>

<p>「达穆尔，太感谢了。」</p>

<p>达穆尔与柯尼留斯开始为安洁莉卡订定起教学计划。我侧眼看着他们，伸手拿起堆成小山的资料。</p>

<p>……不管是参考书还是资料，没看过的文章都要先看过一遍。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p>

<p>我看着艾克哈特提供的四年级讲义，同时回想起了以前每当新学期开始，领到新的教科书时总是很幸福。就读贵族院期间，艾克哈特想必时常请教斐迪南吧。他提供的资料上到处都写有斐迪南的注解，我「唔唔」蹙眉。</p>

<p>「布丽姬娣，如果利用艾克哈特哥哥大人和斐迪南大人手边的贵族院资料，做成给学生看的参考书，你想会有很多人买吗？」</p>

<p>丽乃那时候，成绩好的人所抄写的笔记也相当具有价值。像这里既没有教科书，上课时也都要靠自己把课堂内容整理起来，如果能够做成参考书，应该很值钱吧？</p>

<p>「我想确实会卖得很不错，但是……」</p>

<p>布丽姬娣说着，紫水晶般的眼眸瞥向达穆尔，感觉带有苦笑。我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达穆尔垮着眉尾，一脸为难。</p>

<p>「达穆尔，有什么问题吗？」</p>

<p>「对于没有多少闲钱的下级贵族来说，在木板上整理好课堂内容后拿去贩售，以及代人抄写课堂内容的工作，都是赚取零用钱的绝佳机会。倘若罗洁梅茵大人整理了斐迪南大人与艾克哈特大人的资料，做成参考书贩售，我想可能会有学生因此陷入经济困难。」</p>

<p>原来这是贫穷学生的贵重收入来源，那我可不能抢走。如果真的想卖参考书，得先想办法让学生们有其他途径可以赚钱。</p>

<p>「虽然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以提升艾伦菲斯特整体的学习能力，但看来还是该再考虑看看呢。」</p>

<p>「感激不尽。」</p>

<p>聊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只奥多南兹朝着布丽姬娣飞来。白鸟啪沙啪沙地挥动翅膀，降落在布丽姬娣的手腕上，开始用斐迪南的声音说话。他说普朗坦商会向我提出了会面请求，有事情想赶在夏天来临前与我商量。</p>

<p>因为土之日休息，我可以利用那天回神殿。我请布丽姬娣变出传话用的奥多南兹，对着奥多南兹说话。</p>

<p>「斐迪南大人，我是罗洁梅茵。后天实之日的魔力供给结束后，直到水之日的魔力供给为止，我预计返回神殿。请帮我转告吉鲁，与普朗坦商会的会面订在水之日上午吧。」</p>

<p>「那么土之日要协助我处理公务，第三钟响后来神官长室。」</p>

<p>听完斐迪南接着传来的回复，可以肯定我这周的休闲时光泡汤了。这阵子来我周末都是在城堡悠悠哉哉地看书度过，这周末的行程对我来说恐怕会有些难熬。</p>

<p>晚餐席间，我向波尼法狄斯和韦菲利特报告了我周末的行程。</p>

<p>「我打算回去察看工坊与孤儿院的情况，所以实之日的魔力供给结束以后，直到水之日的魔力供给之前，会离开城堡一段时间。」</p>

<p>「嗯，你要小心别太勉强。」</p>

<p>惜字如金的波尼法狄斯点点头说。波尼法狄斯的容貌与卡斯泰德十分相似，虽然上了年纪，块头却相当大，肌肉也很壮硕。由于说话语气比卡斯泰德更粗野，眼神又很锐利，所以给人的感觉相当恐怖。然而柯尼留斯表示，他其实对我非常疼爱。据说波尼法狄斯很少会顾虑到别人的身体状况。至少换作是哥哥大人们身体不舒服，他都只会怒喝一声「太软弱了！」而已。</p>

<p>柯尼留斯还说，不只卡斯泰德曾经威胁过：「父亲大人只要大声一喝，罗洁梅茵就会没命。」再加上我好几次都在城堡里晕倒，知道我的身体是真的虚弱，所以波尼法狄斯才尽量不靠近我。好像是要接近一个连被雪球砸到都会晕倒的孩子，让他感到害怕，怪不得总是与我保持距离。</p>

<p>「罗洁梅茵，你提供完魔力后，还有办法骑着骑兽去神殿吗？你强壮的地方跟别人真不一样。明明只是跑一段路就快死掉，魔力供给的时候却一派轻松。」</p>

<p>韦菲利特皱起眉嘀咕说。他光是操纵魔石的魔力就累得筋疲力尽，所以似乎不敢相信我在供给完魔力后，居然还能移动到神殿。</p>

<p>「因为体力和魔力不一样啊。」</p>

<p>也是因为我已经很习惯魔力在体内流窜的感觉，也经常少量地使用魔力，所以魔力不会在体内累积过多。和魔力常常快要满溢出来的平民那时候相比，我现在已经很少感受到生命危险了。</p>

<p>然后到了实之日。我照着先前说好的，供给完魔力后才返回神殿，这时候第七钟都已经响了。</p>

<p>「罗洁梅茵大人，欢迎您的归来。」</p>

<p>所有侍从排成一排出来迎接。由于好久不见了，我感到非常怀念。</p>

<p>「我回来了，大家都还好吗？」</p>

<p>一回到房间，早已准备好的侍从们马上为我沐浴。随后我一边喝着法蓝泡的茶，一边在就寝前聆听大家报告。首先是负责管理神殿长室的法蓝与萨姆。这阵子法蓝、萨姆和莫妮卡都不是在神殿长室，而是转往神官长室处理公务，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改变。</p>

<p>「神殿长室这里一如既往，倒是神殿内部日渐产生了变化。」</p>

<p>「看见坎菲尔大人和法瑞塔克大人近来受到神官长重用，有几名青衣神官也对处理公务表现出了兴趣。」</p><p>原本立场中立的青衣神官在看见坎菲尔与法瑞塔克现在的模样后，都渐渐往斐迪南靠拢。听说他们以前就属于中立派，所以斐迪南判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开始对他们进行教育。而至今从没做过像样工作的青衣神官们，现在就和一开始的坎菲尔和法瑞塔克一样，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坎菲尔和法瑞塔克因为以前也是这样一路走来，都对他们投以温暖的眼光。</p>

<p>「神官长近来精神抖擞，罗洁梅茵大人担心的服药次数也减少了许多。」</p>

<p>「大概是因为多了可以慢慢分担工作的人手，感觉得出比较游刃有余。」</p>

<p>听起来斐迪南不只不再依赖药水完成工作，也顺利地栽培了更多后辈。虽然有点同情正接受着热血教育的青衣神官，但真是太好了，可喜可贺。</p>

<p>「吉鲁、弗利兹，工坊的情况如何呢？」</p>

<p>听完法蓝和萨姆的报告，我接着问吉鲁和弗利兹。我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工坊的印刷进度。我边问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吉鲁手上的新绘本，吉鲁注意到后，笑着朝我递来。</p>

<p>「冬季眷属神的绘本已经完成了。」</p>

<p>我接过绘本，缓缓抚摸封面。上头点缀着代表冬季贵色的红色花瓣，外观鲜艳醒目。我再用脸颊磨蹭，墨水的气味便扑鼻而来，味道好闻得教人陶醉。</p>

<p>我紧接着拿来房里的所有绘本，全部摆在桌上。最高神祇与五柱大神，还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眷属神绘本一字排开。看到儿童版的圣典绘本全部都完成了，我不自觉地发出了感动的叹息。</p>

<p>「呼……成套的绘本看起来更是赏心悦目呢。太美妙了，为我的古腾堡们献上感谢，也为神明献上祈祷吧。为睿智女神梅斯缇欧若拉与艺术女神裘朵季尔献上祈祷！」</p>

<p>我笔直举高双手，献上祈祷以后，吉鲁一双接近黑色的紫色眼睛也得意发亮，用力点头说：「看到罗洁梅茵大人这么开心，我也很高兴。」</p>

<p>「吉鲁，你们做得太好了，有这么多优秀侍从的我真是幸福。那接下来要印什么呢？得照着这个速度继续增加书本才行，唔呵呵。」</p>

<p>法蓝无奈地叹一口气，在我正兴奋不已的时候轻拍我的肩膀。</p>

<p>「罗洁梅茵大人，您太激动了，请冷静下来。萨姆和弗利兹都吓到了。」</p>

<p>我只是稍稍爆发出了自己对书本的爱意而已，萨姆和弗利兹却都僵硬着脸庞，看起来有些受到惊吓。</p>

<p>「萨姆、弗利兹，罗洁梅茵大人平常看到书时都是这种反应，请努力习惯吧。」</p>

<p>法蓝这么对两人谆谆教诲时，我叠起绘本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摆到柜子上。光是稍微拉开距离，注视着摆在自己房里的书本，我就不由自主满足叹气。</p>

<p>……呼啊，太美好了。</p>

<p>看见不只是图书室，自己房里的书本也越变越多，这真是太棒了。这种看着书本慢慢增加的幸福感，究竟该怎么形容才好呢。</p>

<p>「真想向这世界的所有人分享这种幸福呢。」</p>

<p>「……罗洁梅茵大人不是打算星结仪式过后，要把书卖给大家，分享这份幸福吗？」</p>

<p>吉鲁说得真是太对了。我双眼发亮，抬头看向吉鲁。</p>

<p>「没错，我要把这份幸福也分送给大家。但既然要分送，我希望再多印点书呢。吉鲁，骑士故事集有办法赶在星结仪式之前完成吗？」</p>

<p>我问完，吉鲁「嗯……」地把头歪向一边，竖起手指不知道在算什么，然后一脸遗憾地摇头。</p>

<p>「目前有三篇短篇已经印好了，但如果要全部印完，恐怕是来不及。」</p>

<p>「因为无论是组排金属活字还是校对，全都非常耗时，星结仪式之前，也无法肯定能再印好两篇短篇。」</p>

<p>弗利兹接着补充说道，同时拿出目前做到一半的短篇。</p>

<p>「罗洁梅茵大人，请问骑士故事该如何装订呢？要等到全部完成后一起装订，还是每则短篇各别分开？还请您下达指示。」</p>

<p>我接过弗利兹递来的三则骑士短篇，很快地看过一遍，一边思考要怎么贩售。由于购买的人可以再依自己的喜好加上封面，所以每则短篇分开装订应该是没问题。而且或许有的人虽然买不起全部，但至少可以买一则短篇。</p>

<p>「请每则短篇分开装订吧，做好的短篇可以先拿去贩售。」</p>

<p>「遵命。」</p>

<p>「罗洁梅茵大人，由于绘本已经印好了，所以誊写版目前是闲置状态。有没有什么能用誊写版印刷的书籍呢？」</p>

<p>我想马不停蹄地接着印书——听了吉鲁这么可靠的发言，我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想印书籍清单」。</p>

<p>「文字量多的书籍还是使用金属活字，用凸版印刷印制，文字才会比较工整美观；誊写版印刷则是适合印制图画数量较多的印刷品吧。那要印什么好呢？」</p>

<p>因为要在星结仪式结束后贩售，和之前冬天在儿童室里贩售教材不一样，可能也要准备一些大人会感兴趣的书籍。乐谱和食谱集应该可以列入考虑，而且我一直在想等到有时间了，就要印制这一类的印刷品。</p>

<p>「我觉得乐谱和食谱集很适合用誊写版印刷，那等明天我和神官长讨论过以后，再作决定吧。」</p>

<p>我能待在神殿的时间不多，如果想做完所有该做的事情，恐怕会非常忙碌。第三钟响后，就要去神官长室帮忙处理公务，到时再问斐迪南能不能印制乐谱和食谱集吧。我往写字板写下要做的事情，也告诉法蓝，最后慢吞吞地爬上床铺。</p>

<p>在城堡，土之日是美好的休假日，可以一整天都窝在图书室里头，但到了神殿却是一切如常。第三钟响的同时，我就要前往神官长室。</p>

<p>「神官长，打扰了。」</p>

<p>「嗯，来了吗？那么，先为你介绍最近开始在神官长室工作的青衣神官。」</p>

<p>斐迪南从文件当中抬起头来，这么说道。没有见过几次面的青衣神官们于是停下工作，向我跪下。他们应该就是最近开始接受教育的青衣神官吧，和我一样桌上都堆着小山般的木板，正在和计算机奋战。</p>

<p>简单介绍完了青衣神官以后，斐迪南对于我在城堡的生活提出了几个问题，然后终于可以进入正题。我在办公桌上往前倾身，讨论我接下来想印制的书籍。</p>

<p>「现在与诸神有关的绘本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想利用誊写版印刷乐谱和食谱集。我可以把神官长在演奏会上弹奏过的曲子印成乐谱，拿出来贩售吗？」</p>

<p>虽然源头是我哼的歌曲，但用飞苏平琴加以改编，写成了琴谱的人是斐迪南和罗吉娜。我征求许可后，斐迪南耸耸肩。</p>

<p>「作曲者不是我，只要你别加上奇怪的图画，就随你高兴吧。」</p>

<p>「咦？可是，我打算在作曲者栏写上神官长的名字喔。因为我又写不出乐谱，改编成飞苏平琴琴谱的人也是神官长吧？」</p>

<p>「我做的只是编曲，并非作曲，所以作曲者不能写我的名字。」</p>

<p>斐迪南这么表示，拒绝列为作曲者。可是，我也不认为作曲者该写我的名字。我只是基于丽乃那时候的记忆才知道这首歌，并不是真的由我本人创作。</p>

<p>「可是，就算作曲者写我的名字，我自己根本不会弹啊。」</p>

<p>「作曲和会不会弹奏是两回事，标记一定要正确。」</p>

<p>本来想把引人注目的事情都推给斐迪南，却被他挡下来了，真没办法。编曲者就写上斐迪南和罗吉娜的名字，然后写得显眼一点，再以「乐曲原案：罗洁梅茵」的方式小小地标上我的名字，别把自己列为作曲者吧。</p>

<p>「对了，我还想顺便印制罗洁梅茵精选食谱集，请问有什么该注意的事情吗？」</p>

<p>「要印制是无妨，但贩售必须等到冬天，最好是在集结了所有贵族的场合上贩售。你可以先在</p><p>星结仪式时推出新的餐点，吸引大家的注意，再不经意地透露消息，告诉众人食谱集预计何时贩售、定价又是多少。毕竟食谱集价值不菲，与其他书籍不同。」</p>

<p>目前食谱集的定价还没有决定好。究竟要顾及齐尔维斯特之前支付的价格订个适当金额？还是以限量贩售的方式提升价值，抬高售价？看来也得和班诺商量才行。</p>

<p>「那么，我会开始准备印制乐谱和食谱集。乐谱我打算请罗吉娜撰写，请问可以吗？」</p>

<p>「嗯，交给她应该没问题。」</p>

<p>罗吉娜写得一手好字，音乐造诣也深。一起编曲的时候，斐迪南也看过她写的乐谱，所以马上下达许可。</p>

<p>「如果你要谈的事情都谈完了，快点工作吧。该计算的资料堆积如山。」</p>

<p>我久违地对着大量木板，在石板上挥笔计算。最近才刚开始训练的青衣神官看了都目瞪口呆，嘟囔说着：「好快。」显然他们现在的计算速度还没能让斐迪南满意。</p>

<p>「你们别发呆了。速度本就不快，手别再停下来，快点计算。」</p>

<p>斐迪南头也不抬，看着文件斥道，青衣神官们「噫」地倒抽口气，操作起计算机。他们的动作看来明显还不习惯，恐怕要花点时间才能真正帮上忙吧。</p>

<p>第四钟响便是午餐时间。计算完资料，我回到神殿长室，快步走向弹着飞苏平琴的罗吉娜。</p>

<p>「罗吉娜，我得到神官长的许可了，想麻烦你撰写乐谱。」</p>

<p>罗吉娜停下弹琴的双手，连连眨了几下眼睛，缓慢侧过脸庞。她的动作老样子非常优雅，教人看得入迷。</p>

<p>「请问是什么乐谱呢？」</p>

<p>「就是神官长在飞苏平琴演奏会上弹奏过的所有乐曲。我要印成乐谱贩售，所以要麻烦你写得细心一点，曲名和编曲者都要使用装饰性的美丽字体。」</p>

<p>「遵命。身为专属乐师，我一定不负您所托，用心完成乐谱。」</p>

<p>只要是与音乐有关的事情，罗吉娜基本上都喜欢，所以欣然答应了撰写乐谱的工作。我请她编曲者写上斐迪南的名字，再把我列为乐曲原案，标上小小的名字。罗吉娜手托着腮略微思考，眼神游移。</p>

<p>「除了神官长改编过的乐谱，我也可以撰写自己改编的乐谱吗？」</p>

<p>我高举双手，接受罗吉娜的提议。</p>

<p>「那当然，我非常欢迎有更多乐谱喔。等到乐谱写好了，请你再交给弗利兹或吉鲁，我会告诉他们可以直接开始印刷。」</p>

<p>「罗洁梅茵大人，我明白您高兴的心情，但请先吃完午餐，再谈论印书的事情吧。」</p>

<p>想到印刷品的数量会再增加，我高兴得激动起来，法蓝立刻出声提醒我。他的语气让我联想到了丽乃那时候的母亲。每当我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头，忘记吃饭，母亲总会发出这种充满无奈的话声。</p>

<p>「我现在就吃。」我耸耸肩坐下来，妮可拉把餐点端上桌。</p>

<p>「罗洁梅茵大人，今天因为雨果来了，餐点做得比平常还要用心喔。为了与艾拉对抗，雨果还做了在意大利餐厅学到的新菜色，我也很期待分送下来的餐点呢。」</p>

<p>我抬头看向开心地摆着餐点的妮可拉，想起了要拜托她的事情。</p>

<p>「妮可拉，我们接下来要印制罗洁梅茵精选食谱集喔。」</p>

<p>「哇啊，食谱集吗？可以把美味的食物分享给大家，真是太棒了。」</p>

<p>妮可拉欣喜地拍手，我拜托她担任我与雨果及艾拉间的沟通桥梁。如果我可以直接与厨师对话，其实会简单得多，但如今我已经是领主的养女了，甚至不能随意进出厨房。</p>

<p>「首先要请你把自己知道的食谱写下来，写的时候记得也要和雨果还有艾拉一起讨论。然后请帮忙把食谱分类，一边是容易制作、大家也比较熟悉的，另一边是事前准备工作繁杂，就算看了食谱也不知道要怎么做的料理。等决定好要收录哪些食谱……」</p>

<p>「罗洁梅茵大人，方才已经提醒过了，请您先用完午餐，再讨论印书的事情。」</p>

<p>法蓝抱着往杯子倒水用的水瓶，笑容开始散发出寒意。这是危险征兆。</p>

<p>「对不起，那我先用餐了。」</p>

<p>我立即道歉，拿起餐具。察觉到法蓝的怒气，妮可拉也说着「我去准备下一道餐点」，急匆匆地撤退回厨房。</p>

<p>我在嘴里咀嚼着当季蔬菜做的沙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p>

<p>「莫妮卡，不好意思，麻烦你去工坊，帮我借装订书籍用的针线过来。」</p>

<p>「罗洁梅茵大人，有关印刷的事情……」</p>

<p>「这、这跟印刷没有关系，是跟装订……不对，这是下午的行程还有准备喔。」</p>

<p>我慌忙向法蓝辩解。法蓝就和斐迪南一样按住了太阳穴。如果是斐迪南在场，他肯定会说「真受不了你」吧。这对主从还是老样子这么相像。我待在城堡的这段期间，因为一直都要协助斐迪南处理公务，搞不好法蓝又比以前更像斐迪南了。</p>

<p>眼看着莫妮卡走出神殿长室，这次我真的乖乖安静吃饭。吃完午餐，我就要装订书本，是我从冬天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写好的母亲故事集。顺便说，封面是我画的全家福。虽然是Q版人物，大概很难被这里的人接受，但这里又没有照相技术，我也是万不得已。</p>

<p>……等全世界仅有一本的手工绘本完成了，再请路兹转交给家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