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6章 国中部总校舍

<p>时间来到正午。</p>

<p>我们决定休息一下，虽然午睡一词听起来很悠闲，但每个人都累瘫了。</p>

<p>2名国一学生在回到育艺馆后，马上就倒在大厅里。</p>

<p>幸存的2名前卫带著替换的体育服与内裤快步进入厕所。</p>

<p>大家都当作没看见，真是温柔。</p>

<p>但是，观阿还是兴冲冲地告诉我这件事。这家伙感觉比其他人还有精神，不知是否因为升等，耐力也跟著提升的缘故。只是刚才毕竟被带著四处奔波，她走路时脚步还是有些不稳。</p>

<p>「好臭，两个人都吓到大便了。」</p>

<p>这家伙真是个恶鬼。</p>

<p>我个人是认为，在菁英半兽人逼近眼前，而且身旁一起战斗的同伴还被砍成两半的情况下，能够维持清醒就已经很厉害了。这是《洁净之心》的效果吗？如果是，那便不枉我特意花费贫乏的MP施展魔法了。</p>

<p>一名同伴死了。</p>

<p>可是，大家却比我想的还要平静。尽管悲伤，但过于在意同伴之死的看来只有我。</p>

<p>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前往女生宿舍的人都看到了朋友悲惨的死状，就算没看见，昨天也经历了许多事。</p>

<p>是眼泪已经流干了吗？还是单纯习惯了人的死亡？无论如何，情感逐渐麻痹也是种幸福。</p>

<p>我觉得，大家不再为了一个人的死而大受打击是件好事。如果太过在意，心很快就会生病的。</p>

<p>毕竟，我们周围环绕著太多死亡。</p>

<p>◆ ◆ ◆</p>

<p>我也累得精疲力尽。其实现在应该要把注意力放在侦查或警戒上，可是我已经没有在意那些事的余力了。</p>

<p>「这段时间由我们守备，请你好好休息。」</p>

<p>名为长月樱的马尾少女如此说道。</p>

<p>「但是，你们也累了吧？」</p>

<p>「被半兽人凌辱的时候，我们都是半昏半醒的。」</p>

<p>她说这番话时表情丝毫没变，让我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个低级的玩笑。不过，此刻我选择接受她们的善意。</p>

<p>是说，辅助队伍的成员大部分都是初次经历战斗，体力早就超越极限了吧。少女们在大厅里不顾形象地躺著，我从2楼的平台往下望著她们，这么思索。</p>

<p>让她们操劳成这样的人是我，并且还有人牺牲了。</p>

<p>下山田茜学妹，她的死是我的责任，而我也乐于承担这一切。</p>

<p>今后可能还会有人死去，那些全都是我的责任。</p>

<p>但我不是独自一人，还有亚理栖、珠树和观阿，而且志木同学也会和我一起分担责任。</p>

<p>我必须宽容，必须学会和大家分担职责、和大家共存，这样才能回报下山田茜学妹为我而死的恩情。</p>

<p>我要尽可能地去做自己办得到的事。</p>

<p>幸好，我在刚才的战斗中得到了强力的魔法——辅助魔法等级4的《武器炼化》和《盔甲炼化》，我要用它们来强化大家的武器与防具。</p>

<p>可以的话，我想强化大家的体育服和运动短裤。此外，也想强化帽子之类的。</p>

<p>我向志木同学提起，却马上遭到驳回。</p>

<p>她带我到3楼的一个房间，然后锁上门。</p>

<p>我们独处一室。志木同学要我坐到床上，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翘著脚，傲慢地抬起下巴。</p>

<p>「竟然想帮所有人附魔，你以为要花上几个小时啊？包含刚升上等级1的4人，一共有8名前卫。在这当中，只要确实强化亚理栖和珠树的整套衣服和帽子就可以了，还有手套也要。其他人只强化体育服就好，后卫连强化都不需要，除了你和观阿例外。」</p>

<p>可是——我表达抗议，志木同学却摇了摇头。</p>

<p>「听好了，阿和同学。我们并不是平等的，成员当中有死了也没关系的人和绝对不能死的人。精锐队伍的4人是绝对不能死的，特别是你。你是大家的希望，这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p>

<p>「意思是，下山田学妹是可以被替代的吗？」</p>

<p>「嗯，没错。」</p>

<p>志木同学平静地说完，接著冷笑了一声。她表现得犹如自己是个反派角色，即使演技并不熟练，仍刻意装得像个大魔王。</p>

<p>只是，她紧握的拳头却在颤抖。那双眼睛凝视著我，感觉既哀伤又寂寞。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演反派的料嘛。</p>

<p>「虽然很遗憾，但我跟你都是特别的。我们与下山田学妹不同，不能以死作为解脱。如果我们其中一人死去，就会变得群龙无首。将他人当作诱饵，苟且偷生，苟延残喘地活下去——这才是指挥官该做的事。」</p>

<p>她老爱对我说这类既讨厌又恐怖的事。尽以一些听起来绝望的事，让我心生胆怯。</p>

<p>可是我现在明白，这就是她的诚意。我不是一个人。志木同学的言外之意即是，她同样有著背负同伴之死的心理准备。</p>

<p>还真是笨拙啊，她应该比我这种人选爱逞强吧。</p>

<p>「阿和同学，亚理栖对你而言如果是必要的，那么为了让她幸存下来，你要尽可能地对她投入资源，即使必须削减给我们的资源。」</p>

<p>「你认为这样好吗？」</p>

<p>「我无所谓唷。」</p>

<p>志木同学笑了。</p>

<p>「我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不管碰上任何困难，我都会努力对抗。就算会被人怨恨也一样。」</p>

<p>「就算我反对也是吗？」</p>

<p>「我会说服你。」</p>

<p>「就算我防著志木同学，你也能够说服我吗？」</p>

<p>「这个嘛，如果当面说服很困难，我会先跟亚理栖交涉。若是这样也行不通，就去跟珠树哭诉。观阿很聪明，我想她一定会赞同我的想法……」</p>

<p>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不对，这点我早就知道了。</p>

<p>她是个坏女人。我若想逃离她，恐怕只能直接了断她的性命吧。</p>

<p>志木缘子这个女人知道只要有亚理栖在，我就不会采取这种鲁莽的作法。正因为有亚理栖这个安全阀，她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坦承一切。</p>

<p>「嗯，总之就是这样啦。」</p>

<p>志木同学说完后站起身，桀傲不驯地俯视著我。</p>

<p>「不准死喔，阿和同学。也不能崩溃唷。要是觉得难过，就依靠亚理栖或是我吧。无论多任性都无妨，只要你觉得是必要的，尽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达成的。」</p>

<p>必要是吗……我露出了苦笑。</p>

<p>如果我说需要女人，她一定会立刻献出自己的身体吧。搞不好还会再加上一句：「你以为我没有这种程度的觉悟吗？」</p>

<p>就算我表示想要同伴的身体，不论是谁，她都会去说服对方吧。啊啊，这家伙真是……</p>

<p>吃屎吧。</p>

<p>嗯，该怎么说呢——我终于找到一个非常适合她的评语。</p>

<p>「你还真有男子气概呢。」</p>

<p>(插图)</p>

<p>志木同学露出像是吃了黄莲似的苦涩表情。</p>

<p>很好，扳回一城了。我握紧拳头。</p>

<p>◆ ◆ ◆</p>

<p>我目前的个人等级是9，MP每10分钟会回复9点，要回复全满状态需要1小时又40分钟。</p>

<p>在等待MP回复的期间，我派出乌鸦出外侦查，自己则在3楼的个人房里躺著。志木同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就那样看著我。</p>

<p>《乌鸦召唤》要花费1点MP，《遥视》则需3点。我将这些都算在误差范围内，让施加了《遥视》的乌鸦出发。</p>

<p>首先是国中部的总校舍。我亲眼确认过这里就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半兽人的集合场所。刚才进军育艺馆的半兽人大军，也是从这栋总校舍的方向来的。我们应该削减了它们不少战力才对，但是……</p>

<p>总校舍的校</p><p>园里目前还有30只左右的半兽人，校园中央燃起了营火。</p>

<p>里头烧的是人类。半兽人似乎是将尸体当作木柴点燃，然后在周围欢腾喧哗，宛如在举行祭典似地。</p>

<p>我咬紧嘴唇注视著那幅景象。乌鸦不会因为我的情感而有所顾虑，它淡淡地在校园上空盘旋，接著飞进总校舍内部进行侦查。</p>

<p>总校舍一共有3层楼。1楼教室的玻璃全部都被打破，而且是从外侧遭到破坏。半兽人应该是打破玻璃窗，从这里侵入内部的吧。</p>

<p>当时虽然是放学时间，但似乎还有很多学生留在校内。我看到好几具头部被斧头砍裂的教师尸体，旁边还有赤裸著身体的女孩正被半兽人凌辱。她们全都浑身无力，动也不动。</p>

<p>乌鸦在2楼、3楼以及校舍内巡视，偶尔能看到青铜色皮肤的半兽人夹杂在半兽人小卒中。总校舍里，大概有7、8只菁英半兽人。</p>

<p>看情形，可能还有将近10只左右。这个数量太多了，多到令我感到绝望。</p>

<p>然后是3楼，这层楼的最深处有间音乐教室，教室那扇厚实的门现在是敞开的。</p>

<p>乌鸦悄悄地窥看教室内部，里头有只身材特别高大的黑皮肤半兽人。它手中握著闪烁银光的剑，披著金色的披风，稳稳坐在钢琴上，慵懒地俯视服侍自己的部下。</p>

<p>将军半兽人——我脑中浮现了这样的词语。就算它不叫这个名字，也不会差得太远吧。那只半兽人的确有种身经百战的将军风范。</p>

<p>将军半兽人身边还坐著某种长了很多毛的黑色动物。是什么呢？那东西隐没在钢琴的阴影下，看不清它的身影。</p>

<p>那动物比我的使魔灰狼还要大，双眼闪著赤红的光芒。</p>

<p>就在这时候，那动物的视线往这里扫了过来。不对，它是与乌鸦对上视线。</p>

<p>那眼神令我毛骨悚然，体内涌起一股仿佛一切都被看透的感觉。</p>

<p>下一秒，那动物仰起头，望向将军半兽人。</p>

<p>将军半兽人的右手动了一下。是投掷，它朝乌鸦扔了某种尖锐的东西。</p>

<p>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p>

<p>连结中断，乌鸦被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