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二十七 魔术师

<p>就在吕飞贤从安承弼那里拿到大把现金的同时，马沙正在为这次来黑市的收获感到高兴。</p>

<p>量子力学学派晋升的主材料都确保了，辅助材料么经过小姑娘有意识的旁敲侧击的询问，也搞清楚都是什么玩意了。</p>

<p>马沙越来越觉得这妹妹是块宝，又聪明又熊，还能活用这个熊孩子身份。</p>

<p>如果她植入了弗洛伊德学派，马沙甚至会担心她将来要反。</p>

<p>现在好了，小姑娘巴斯德学派，虽然是个弱鸡学派，但是没人知道她是科学怪人。</p>

<p>这就是优势，学派弱不要紧，再怎么样一个十岁的科学怪人都比一个普通的十岁小孩要强。</p>

<p>如果这个科学怪人身份还是隐藏的，那就更棒了。</p>

<p>——而且，小姑娘是巴斯德学派，是不是意味着以后都有法国大餐吃了？</p>

<p>马沙脑海里，已经把巴斯德学派和法国人画上等号了。</p>

<p>这个时候，小姑娘正拉着江城路在黑市——不对，是作为黑市掩护的大卖场里闲逛——这可是妹子在逛街，如果像男人逛街一样去了几个店买到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走人，那太可疑了。</p>

<p>不过马沙判断，小姑娘可能还想扩大战果，把辅助材料都给包办了。</p>

<p>她现在明显就在打烟雾弹，到处瞎买东西。</p>

<p>这样一来，外人就很难判断“泰斗大人尼摩船长”真正需要的是什么。</p>

<p>马沙正等着他们从黑市出来，自己好收获今天的战利品，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小姑娘路过了刚刚的B34铺。</p>

<p>——嗯？</p>

<p>马沙调整了视角，看着B34铺的门面，确定它确实关了大门并且上了锁。</p>

<p>——为什么？</p>

<p>——家里出了突发事件所以回去了？</p>

<p>马沙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马上转动视角，结果发现，推荐小姑娘他们一行到B34铺来的那位女店主的店也关了。</p>

<p>——这家家里也出事了？不会这么巧吧？</p>

<p>——还是说这俩是情侣，一起去嗨皮去了？</p>

<p>不，不对。</p>

<p>马沙虽然穿越才不到一个月，但是已经经历过了各种大起大落。</p>

<p>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这么多刺激的剧情，如果他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那估计是个死人。</p>

<p>就好像战场，上过战场打过仗见过死人的老兵，就是和新兵蛋子不一样。</p>

<p>马沙这是老兵中的老兵了，在干掉腾金之前，他只是从火炬行动开始参加战斗，一路北非、塞浦路斯、西西里打过来的西线老兵。</p>

<p>在干掉腾金之后，他已经是从布列斯特要塞撤下来、在莫斯科郊外挡住了德军攻势、然后又在勒热夫那糟糕的车轮战中领教了德军的弹性防御的威力、最终挺过了这些伤亡惨重的惨烈战斗之后昂首挺胸跨过国境线、一路打到了柏林然后骄傲的在柏林的墙壁上写上“来自布列斯特要塞的问候”——的老兵了。</p>

<p>他知道这有问题。</p>

<p>马沙再转视角，按照他的想法，小姑娘和江城路应该都注意到这个细节才对。</p>

<p>然而并没有。</p>

<p>小姑娘倒是可以理解，再聪明她也只是个十岁小孩，没有经过历练。</p>

<p>江城路没注意到就说不过去了吧，难道他跟地球的姜承禄一样，属于“你来抓我我就死给你看万一我没死我就把你们都反杀了”的类型？</p>

<p>可是现实死了就没了啊。</p>

<p>洛伦兹学派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时间回档之类的能力。</p>

<p>江城路也看起来不像是某那些把无敌写在脸上的男人……</p>

<p>——好吧，在地球上的某款游戏里，他确实把无敌写在了脸上，但那是游戏啊……</p>

<p>马沙决定直接提醒一下他们。</p>

<p>他让进取喵出现在小姑娘的视线里，并且停下来扭头看着小姑娘。</p>

<p>不过，小姑娘现在看进取喵就是一个模糊的光团，并不能看到它的细节动作。</p>

<p>所以马沙特意转了下视角，确认小姑娘的目光有没有跟随进取喵。</p>

<p>小姑娘看到进取喵了，而且她显然敏锐的感觉到这个时候之前一直没怎么露面的进取喵出现在她面前，是有事情发生了。</p>

<p>于是马沙在心里对进取喵说：“把她的视线往已经经过的B34铺引导。”</p>

<p>进取喵开始移动，小姑娘虽然没有露骨的转视线，但是显然在用眼角余光跟随。</p>

<p>进取喵大概故意不移动得太快，让小姑娘跟得上，而且动作幅度不大，不容易被注意到。</p>

<p>小姑娘看到B34铺关门了。</p>

<p>她忽然用名侦探柯南里那个大头死神小孩装孩子给毛利小五郎提供线索时的口吻嚷嚷：“好奇怪哦，居然有店家这么早就关门了！”</p>

<p>——嗯，她还装作自己没发现那就是B34铺。</p>

<p>——确实，这种大型购物广场别说小朋友了，我这种大人都时不时要看地图确认自己在哪里。</p>

<p>——那个B34的牌子又小，卷闸门看起来又都长得一个样，十岁小女孩认不出来也正常呢。</p>

<p>江城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和高宁对视一眼，后者立刻转身就推开就在旁边的安全通道楼梯的门。</p>

<p>高宁回头看了眼，大概在用眼神和搭档完成了瞬间交流。</p>

<p>江城路拉着小姑娘冲向安全通道。</p>

<p>——有一说一，这俩虽然一开始没发现B34铺的异常，但提醒一下自己反应还是很快的。</p>

<p>是聪明并且有经验的家伙，只是有些粗心？</p>

<p>马沙心想难道是因为我是视角精，所以“视野”比“当局者”要更开阔？当视角精还有这效果？</p>

<p>不管怎么样，提前发现并且采取行动就好。</p>

<p>马沙稍微松了口气，看着江城路和高宁轻车熟路的从安全通道又转到了另一条更加隐秘的逃走路线。</p>

<p>看起来科学怪人们早就在这黑市里有各种布置，这大概也是猎魔人不会轻易扫荡这里的原因——扫荡了多半不能一网打尽，不如留着，这相当于和这里开店的科学怪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协议：我们允许你们存在，你们在必要的时候得帮我们完成任务。</p>

<p>马沙想起来自己大学时出于兴趣选了社会实践这门看名字就觉得很莫名的选修课。</p>

<p>毕竟，理论上讲每个人从学校滚蛋之后，就相当于开始了一场永远都不会结束的社会实践。</p>

<p>但是这个课意料之外的有意思。</p>

<p>这并不是说讲课的老师像于冰教授那样多才多艺，能讲出让人十分享受的课程，不，不是这样。</p>

<p>和于冰教授的课比起来，教《社会实践》这门选修课的陶玉杰教授显得要无趣很多。</p>

<p>但是他会拿很多的案例出来，用这些案例，给马沙这样选这门课不是为了白送的学分的家伙开了眼。</p>

<p>比如有一节课的切入点是“为什么法院遇到正当防卫导致加害者死亡的时候喜欢和稀泥”。</p>

<p>当时陶玉杰教授拿出来这样一个例子：法院按照法条判了正当防卫，然后加害者全家扛着加害者的尸体在法院门口静坐，最后连省里都惊动了。</p>

<p>“经验越丰富的法官，见过类似的事情越多，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这是正当防卫？相信我，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那句在你们年轻人当中很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小孩子才论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p>

<p>陶玉杰教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的复杂：“现实中充满了妥协，根本不存在你们想象中的黑白分明的情况，到处都是灰色的地带。”</p>

<p>正因为上过这门课，实际社会实践时间只有三年的马沙现在更加深入的理解了这个黑市存在的意义。</p>

<p>这就是科学怪人和猎魔人互相妥</p><p>协的产物。</p>

<p>科学怪人需要一个场合来进行物资交易，支付的代价就是“定期献祭一些不听话想捣乱的怪人同伴给猎魔人”。</p>

<p>难怪来福这个前猎魔人，在知道马沙想要弗洛伊德学派的植入物之后，用了一个晚上就搞了过来。</p>

<p>而那些马沙没有选的植入物，来福带出去了估计就没带回来。</p>

<p>应该是通过类似这样的黑市转手出掉了。</p>

<p>——说起来，我好像还和来福能否越狱有点关系？</p>

<p>——不对，来福越狱和我没关系，是我偷听了李祥和他们的对话，李祥和拜托我的是干掉陈光达。</p>

<p>——但是看起来不帮李祥和完成拯救来福的任务，我就算干掉了陈光达，也得不到李祥和那个组织的资源，只能得到他个人的效忠。</p>

<p>——光顾着想这次的收获到手这种好事了，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麻烦事……</p>

<p>——但是这麻烦事又不得不做，毕竟凑齐了材料还不够，还得把扩展模块给做出来。</p>

<p>——而李祥和背后的组织显然有能力提供一个可靠的、不会把秘密到处乱说的炼金术士。</p>

<p>马沙正盘算着该怎么利用现在已经到手的“力量”，来完成李祥和的委托，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物件出现在视野里。</p>

<p>这时候，高宁和江城路已经带着小姑娘来到了屋顶的美食街——因为这个世界几乎全员会飞，屋顶成了购物广场的人流最密集区域，眼看江城路高宁和小姑娘就要隐没在人流中了。</p>

<p>然而，马沙看见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位陌生人口袋里冒出来的怀表的链子有点眼熟。</p>

<p>——咦，这不是观景室里那位老兄的怀表的表链吗？</p>

<p>马沙上次用这位老兄的怀表，冒充“另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诱使潜藏的盗窃者出手。</p>

<p>——这个表突然在这时候出现，总感觉不是巧合啊……</p>

<p>马沙把视角切到了小姑娘一行的正前方，这样他就能越过他们的头顶看着后方，盯着那个带着“赃物”的家伙。</p>

<p>这时候，那家伙仿佛感觉到了马沙的注视一般停下脚步，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马沙的方向。</p>

<p>他摘下头顶的礼帽，像马沙微微鞠躬，活脱脱一个魔术表演即将开始的魔术师的做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