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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尾奏 постлюдия

作者:牧野圭祐 字数:6935 更新:2024-02-22 23:17:43

<p>靛蓝之瞳 Очи индиго</p>

<p>一时陷入骚动的凯旋典礼,以「过程大致上都照预定」宣告闭幕,「包含致词在内的一切都是演出的一环」,格吉耶夫和外交部长向各国媒体如此强烈表示。</p>

<p>列夫和伊琳娜对持续涌进大广场的国民挥了好几小时的手。用遮阳的外套和洋伞保护身体的伊琳娜,国民「这女孩是吸血鬼,还是个太空人?」这种好奇心及兴趣的反应胜过畏惧或侮辱,似乎让她很惊讶,露出难为情的表情。</p>

<p>夕阳西下,国民们终于从大广场离开,两人马上遭到警备兵包围,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带到没有旁人的堡垒区域(涅格林)中的大宫殿。</p>

<p>位于大宫殿的高楼层,气氛庄严的会议室。</p>

<p>在豪华的吊灯下,隔着美丽的大理石桌,列夫和伊琳娜像在接受琉德米拉面试似地比邻而坐。琉德米拉把警备兵赶到外面去,只有三人在进行对谈。</p>

<p>桌上有着依照人数准备的红茶和糖煮草莓(瓦列涅),但只有琉德米拉有在吃。</p>

<p>「真是的,你居然敢这么做呢。不过你的作战很成功。若是今后要处罚两位,就会变成『泄漏国家机密所以遭到肃清!?』,招来全世界的谴责呢。啊哈哈。」</p>

<p>琉德米拉的语气很轻松又愉快。她没有责怪列夫做出预料之外的行动,言语间甚至传达出佩服之意。但列夫现在胸口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格吉耶夫那种承认伊琳娜的言行,只让他觉得事情不单纯。</p>

<p>「格吉耶夫同志的演讲,简直像预测到我的致词……」</p>

<p>「早就预测到啰。」</p>

<p>一边吃着糖煮草莓的琉德米拉直接说出口。</p>

<p>「咦?」</p>

<p>「昨晚你写的原稿上看得到『伊琳娜•卢米涅斯克』的字迹。虽然你好像很努力想擦掉。」</p>

<p>列夫这才惊觉。</p>

<p>琉德米拉喝着她似乎觉得很苦的红茶,接着继续说道。</p>

<p>「虽然也考虑再度威胁你,但就算威胁你还是可能会揭露出来吧?所以我帮格吉耶夫同志准备了两种致词文。如果你没提到彼岸花,扮演杰出的英雄,计划是『谎言』。你揭露此事,计划则是『真相』。」</p>

<p>这么说的琉德米拉,将幕后计划曝光出来。</p>

<p>——当列夫开始接揭露伊琳娜的事情时,连胆识十足的格吉耶夫也顿时手足无措,脸颊抽搐。但他事先有从琉德米拉那得知「典礼上可能发生危险,需要采用『真相』计划」。在迅速看过琉德米拉递出的这张纸条后,他便等待着伊琳娜的演说结束。</p>

<p>共和国民虽然有很多人讨厌吸血鬼,但国民真正讨厌的是不断展开肃清的前政权残党,想赢过的是联合王国。将伊琳娜与两者放到天秤上时,答案再简单不过。格吉耶夫明知肯定吸血鬼很危险,还是像个革命的英雄般展开冒险。</p>

<p>琉德米拉把致词文放到哑口无言的列夫和伊琳娜面前。</p>

<p>「这是没有使用的『谎言版』致词。」</p>

<p>主要的内容是对列夫的赞美,还有夸耀国家。没有关于伊琳娜的记述,也没有针对送货员及联合王国的批判。</p>

<p>列夫知道真相后咬着牙。</p>

<p>这样我们不就只是被利用来发表演说吗?</p>

<p>皱着眉头沉默的伊琳娜,琉德米拉以像在打量她的视线看过去。</p>

<p>「太好了呢,列夫揭露了这件事。要是他没有说出来,现在妳会在医院被迫喝下毒药,头还会被手术器具砍下来吧?」</p>

<p>伊琳娜瞪了琉德米拉一眼,但对方完全没有动摇。</p>

<p>「不过妳会从医院脱逃还登上演讲台真的出乎意料。不过多亏这样炒热了气氛,妳也能从送货员的手中逃开,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呢。啊哈哈。」</p>

<p>伊琳娜把怒气朝向笑着吃草莓的琉德米拉。</p>

<p>「阿妮雅她没事吧!?」</p>

<p>「妳放心。她今后预定会回到空军医学研究所,以莫扎伊斯基博士的助手身分工作。我们和肃清反乱分子的前政权不同,会善待能干的人。」</p>

<p>果然只想着要利用吗。</p>

<p>「啊,对了你们知道吗?能干的主任发了恐吓信给格吉耶夫同志喔。」</p>

<p>听到琉德米拉说的危险字眼,列夫吓了一跳。</p>

<p>「恐吓……?」</p>

<p>「写着『你如果要杀死伊琳娜•卢米涅斯克,我将会杀死制品』的信。」</p>

<p>列夫不禁停止呼吸。没想到柯罗文说的「别抱太大期待」居然是这么惊人的内容。这个国家的高层,扭曲程度超过列夫的想像。</p>

<p>伊琳娜知道柯罗文的心意后,很感动地捂着嘴。</p>

<p>琉德米拉很不耐烦地耸肩。</p>

<p>「大家都忘记要当作『东西』……」</p>

<p>可是由于列夫说出伊琳娜的存在,能借此闪过柯罗文的威胁,还顺便批判联合王国及前政权,从格吉耶夫的角度来说结果是满载而归。比起使用谎言版的致词文,这样还更好。</p>

<p>这时列夫脑中闪过一个疑惑。</p>

<p>结果是……是这样吗?</p>

<p>该不会琉德米拉是刻意营造这种状况。</p>

<p>昨晚和她的互动在脑中乱窜,一时闪过的想法变成近似确信。</p>

<p>于是列夫慎重地问琉德米拉。</p>

<p>「妳说过妳期望的太空人是能带妳前往新世界的革命家吧?」</p>

<p>「嗯,我是有说过啦?」</p>

<p>「今天的我,不就是正如妳的期望吗?」</p>

<p>「嗯?」</p>

<p>列夫有看到琉德米拉的脸颊抽动了一下。</p>

<p>「妳得知我在原稿上写下伊琳娜的名字,故意说出她死了的谎言,并将枪口对准我。妳强迫让我心中抱持『我如果不揭开真相,伊琳娜将会葬送于黑暗中』的观念,还播放煽动我的音乐,让我一人独处。」</p>

<p>「啊哈哈,你会不会想太多?你觉得我是这么过分的人?」</p>

<p>琉德米拉一边皱眉笑着,一面用挑战性的眼神反问。</p>

<p>果然是这样吗。</p>

<p>感到怒不可抑的列夫紧握着谎言版的致词文,然后缓缓地站起来,瞪着用手托着下巴的琉德米拉。</p>

<p>「有一件事我忘记在致词中提到。」</p>

<p>「什么事?」</p>

<p>「我和伊琳娜都不是革命的棋子!」</p>

<p>列夫怒吼,以要捶打桌子的气势把谎言版的致词文砸到桌上。</p>

<p>「!」</p>

<p>琉德米拉一瞬间露出胆怯的神色,又马上不以为意地用鼻子哼笑并站起来。</p>

<p>「呵呵。要成为将人们引导到新世界的旗手,就该有这种程度的意志。」</p>

<p>「嗯。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跟列夫都会登上月球。」</p>

<p>伊琳娜用优雅的动作喝下红茶后,抬头瞪着琉德米拉。</p>

<p>「哼……不过你们最好小心点喔。」</p>

<p>琉德米拉用手指比出手枪对准列夫和伊琳娜,然后做出开枪的手势。</p>

<p>「那段致词是没有得到委员会承诺的强硬手段,有很多人对此不满。」</p>

<p>列夫很清楚这并不是在威胁。</p>

<p>在典礼上结束演说后,他感受到数道带着杀气的视线。副首相面露青筋,送货员的议长不悦地用拐杖数度敲打地面。还有柯罗文的宿敌格兰汀设计局长应该也在某处怒火中烧。</p>

<p>拿起谎言版致词文的琉德米拉,用锐利的眼神瞧了列夫和伊琳娜一眼。</p>

<p>「希望今晚的庆功宴不会成为最后的晚餐。」</p>

<p>琉德米拉抛下这句恐怖的话语后,悠然地走出会议室。</p>

<p>琉德米拉一不在,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列夫和伊琳娜同时「呼——」地叹了口气。然后似乎觉得这样很可笑地看着彼此的脸。</p>

<p>「好久不见了呢。」</p>

<p>「嗯。最后见面是在我要移送到医院的前一天吧……」</p>

<p>那是还很寒冷的隆冬之日。</p>

<p>比起电影和吃饭,列夫更是回忆起想让她吸血而感到苦闷,还有抱住她时的心情,列夫觉得很难为情,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p>

<p>伊琳娜似乎也在想一样的事情,羞红脸地低着头。</p>

<p>站着的列夫拿起红茶杯,坐到伊琳娜的斜对面。列夫一面喝着变温的红茶,一面侧眼望着伊琳娜。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品尝糖煮草莓(瓦列涅)的她,或许是因为做着都会风格的打扮,感觉变得比较成熟。</p>

<p>这时伊琳娜察觉列夫的视线,偷偷地瞧了列夫后说。</p>

<p>「对了,你的致词……原本没有预定要提到我的事情对吧?」</p>

<p>「对啊。」</p>

<p>「明明可以不要说,为什么你要说出来……?」</p>

<p>被再次这么一问,列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且他没想过会是由伊琳娜问,故光是回想起来身体就发烫。他故作镇定地随便回应。</p>

<p>「我觉得不说出来妳会咬我。」</p>

<p>「喔……」</p>

<p>伊琳娜用怀</p><p>疑的眼神看着列夫。</p>

<p>「怎、怎样啦……」</p>

<p>「没有啊。我只是在想怕吸血鬼怕到尿床的小男孩都长这么大了呢。」</p>

<p>「……妳才是,为什么要从火箭模型冲出来啊?」</p>

<p>一被列夫吐嘈,伊琳娜就满脸通红,不只眼神游移还把头别开。</p>

<p>「……你刚好在逃走路线上演说。托你的福我没能成功逃跑。」</p>

<p>列夫从刻薄的回答中感受到和以前一样的伊琳娜,松了一口气。</p>

<p>「啊,对了。」</p>

<p>列夫把手伸进口袋,取出在演讲台上捡到的一九四三年铜币。</p>

<p>「这个给妳。是我祈求过希望能让妳登上月球的护身符。」</p>

<p>「啊,是我出生的那年。真巧啊。」</p>

<p>这不是碰巧,但那种事情不跟她说也没关系吧。</p>

<p>伊琳娜把铜币和项链摆在一起,眼神像只遭到抛弃的小狗般不安地闪烁。</p>

<p>「欸,我……还能再飞上太空吗……?」</p>

<p>列夫想点头,但又不想随便让她抱持期待。</p>

<p>「今后会怎样我完全不清楚,听说会暂时在世界各国巡回……」</p>

<p>「这样啊……」</p>

<p>伊琳娜的表情带着忧郁。</p>

<p>两人是史上首次飞上太空的人,还进行了撼动世界的演说。</p>

<p>全世界的人们会怎么看他们。</p>

<p>——我要和列夫一起登上月球!</p>

<p>伊琳娜的声音摇动着列夫的内心。</p>

<p>「月球吗……」</p>

<p>列夫打开窗户,走到阳台上。</p>

<p>满月在清澈的夜空中发出光芒。</p>

<p>手拿铜币和项链的伊琳娜也走出来,站到列夫身旁。</p>

<p>列夫变得想听她的月之诗而催促她。</p>

<p>「虹湾……对吧?那首诗……」</p>

<p>「嗯……」</p>

<p>伊琳娜仰望着银色的满月,像很怜爱似地小声唱出。</p>

<p>「梦之湖……」</p>

<p>和可爱的小嘴不相衬的尖牙稍微探出来。</p>

<p>「沉睡之沼……」</p>

<p>像在吟咏古老诗歌,一字一句仔细地唱着。</p>

<p>「风暴大洋……」</p>

<p>春风吹拂着漆黑的头发,尖尖的耳朵露了出来。</p>

<p>「蒸气之海……」</p>

<p>伊琳娜以用双手包覆的方式拿着项链和铜币,高举在月光下。</p>

<p>宝石发出无垢的蓝色光芒,透出的光线将铜币染成蓝色。</p>

<p>流星像要遮住月亮似地拖着尾巴划过天际。</p>

<p>淡红色的瞳孔,含着一丝深红色。</p>

<p>「……总有一天我们会前往月球……」</p>

<p>成了太空人的少女,双手交叠,注视着满月。</p>

<p>静静地将纯粹的祈祷藏于心中。</p>

<p>看着身旁闭起眼睛的伊琳娜,列夫心里在想。</p>

<p>和她一起站在月面的日子会到来吗?</p>

<p>那或许是有如蜂蜜般甜美的梦想。</p>

<p>即使说是载人飞行,也不过是超过一百公里的高度。</p>

<p>月亮在三十八万公里的彼端。</p>

<p>就算能抵达,可以活着返回地球吗?</p>

<p>月世界那种东西不就是幻想科学电影吗。</p>

<p>……不。</p>

<p>原本以为不可能的梦想实现了。</p>

<p>柯罗文及「梦想的六人(米契达六人组)」,还有伊琳娜都继续描绘着对太空的梦想。</p>

<p>不需要害怕。</p>

<p>只要前进在连接新时代的星之道路上。</p>

<p>成了太空人的青年,望着闪耀地浮在天上的满月,蓝色的瞳孔发出光芒。</p>

<p>「我们绝对会前往月球。伊琳娜。」</p>

<p>〈本卷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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