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光荣的选择者第七幕月眼与邪眼

□■阿尔塔王国·〈挪维斯特峡谷〉

「好像结束了呢。」

费加洛与【古洛厉亚】之战传到〈峡谷〉外的轰响突然断绝，又持续了三分钟的寂静之后，月夜以仿佛下了结论的口气如此说道。

「阿影，你确认一下。」

「已经确认了，两者的战斗于焉终结。费加洛先生得到了死亡惩罚，【三极龙古洛厉亚】的独角头消失了。」

「你的动作真快——大致上和咱们的理想状况一样呢。」

最棘手的头已经消灭，有可能会成为MVP争夺对手的费加洛也受到死亡惩罚。

他们已与修结下契约，因此也不用担心他介入其中。

月夜认为现在正是出阵的时机。

「那接下来就换咱们上阵啦——咱的必杀技能对它没有效果，既然如此，那就以数量挑战吧——你们准备好了吗——？」

不用她这么说，将『眉月与闭目』的记号刻在装备上的这群人，就是为了此刻等待至今的。

〈月世会〉的参加者……等级封顶的〈主宰〉总共三十四名。

五组六人队伍与一组四人队伍……并非这样的组合。

而是两人一组的队伍，十七组双人组共三十四人。

这是很另类的队伍结构，其中十五组为魔法职业与速度型前锋的组合。

剩余两组的其中一组为【女教皇】扶桑月夜与【暗杀王】月影永仕郎的双人组。

另一组是辅助月夜进行全体增益的成员，以及……

「希吉玛，你很久没打过团战了，还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秃头的【幻兽骑兵】希吉玛·依纪罗的双人组。

〈月世会〉的第三把交椅，前战斗部队长希吉玛·依纪罗。

他带着自身的〈创胎〉——TYPE：处女兼高等武装的朱诺——变化成的长枪与椭圆形盾，并处于骑乘状态。

不过他骑乘的并非平时的爱骑【牡羊狮】，而是复制品煌玉马。

「你平常带着的羊狮怎么啦？这样没办法拿出全力吧？」

「我暂时将古灵盖姆的所有权转移给妻子了。毕竟它是这样的对手，坐骑受到的伤害很可能会超过【宝珠】自动回收的安全界限。再说，古灵盖姆应该无法跨过那个结界。」

若非一○○级以上的怪物，在《绝死结界》之中就会不由分说地立即死亡。

考量到这点，在场无人带驯化怪物来此。

「更重要的是，如果古灵盖姆死掉，我儿子也会很伤心的。它现在应该在代替我保护着家人。」

「呼嗯，你还真有爸爸的样子呢——」

月夜看着似乎在这个世界满足过活的希吉玛，产生了这样的感想。

接着，她向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在这里的人全是五○○级或拥有超级职业者，它的结界不会生效；而会喷出棘手吐息的头，大老粗也帮咱们取下来了。」

剩下的就只有能力值强化能力。

意即【古洛厉亚】拥有的致死特殊能力已经完全无效了。

「再来我们要做的只是打倒单纯力量很强的大块头，放轻松点上吧。」

月夜说完后，便率领三十三名信徒朝〈峡谷〉的内部而去。

就在这时，她向坐镇于〈峡谷〉外缘的战舰……修的〈创胎〉巴德尔瞄了一眼。

「依照契约，在咱们全灭之前，你可不能出手哦。」

『嗯。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轮不到你出场啦，你只管咬着手指看咱拿到两个奖赏武具就行了。」

月夜露出像狐狸般捉弄人的脸色如此说道……

「……再说呢……」

并接着补充几句话。

「咱可不认为那只个性恶劣的怪物已经没有藏招了。要是它祭出恶质得超乎想象的压箱宝把咱们都收拾掉，那一切都完了。」

『…………』

「咱是追求利益没错，但如果打不倒它，会连同咱在王国耕耘的成就都化成泡影呢——」

『要换顺序吗？』

「这就不用你多事了。不过呢，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就拜托你啦——」

『……我会帮你收尸的。』

「才不会留下尸体呢——」

月夜发出像妖怪般的嘻笑声，进入了战场。

◇◆

与费加洛的战斗结束后，丧失了独角头的【古洛厉亚】让身体躺在〈峡谷〉的底部。

它失去了一颗头，失去了构成自身最为重要的部位之一。对【古洛厉亚】而言，比失去心脏的伤害还大。

就算拥有在一天内让心脏复原的再生能力，头依然没有生长出来的征兆。这具身体已经不会再被称为三头龙了。

但除了已经失去的头部以外，其他部位都开始慢慢修复。

同时，身体的骨骼……也逐渐调整为能够以两颗头保持平衡的状态。

『…………』

三角头看向本来长着独角头的部位。

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透过骨骼的转换后，它看起来仿佛一开始就是只双头龙。

它虽然已经跟这颗头共处一○○○年以上，是自己的一部分，是一种功能，也是兄弟……但三角头看向伤口的眼神并没有悲伤的色彩。

『GUOOO……』

若要将它的叫声硬是转换为人类的语言，就是「你先去等我吧」。

【古洛厉亚】如此低吟了一声后，便站起身来。

破断的左后脚已经多少修复完毕，【古洛厉亚】再度踏稳于大地。

但即使四肢恢复原样，也调整过骨骼，HP依旧没有恢复。

这是因为【古洛厉亚】的身体机能就是如此，而且这样它会有较多优势。

三角头拥有的技能名为《起死回生》，是与HP成反比例自我强化的技能。

受到足以让自己失去三分之一的重大伤害后，这项技能发挥出比与费加洛战斗时还要强的效力。

『…………』

就在这时，【古洛厉亚】的《绝死结界》掌握到有人侵入的气息。

【古洛厉亚】马上察觉到接下来的敌人已经逼近了。

——接着，许多攻击魔法立即炸裂于【古洛厉亚】的周围。

那些全都是难以受物理防御力的多寡所左右的雷电攻击魔法。

这是针对END非比寻常的【古洛厉亚】所设计的攻击手段，实行者自然是〈月世会〉。

『SHEEEAAAAA!!』

负责使用《绝死结界》的双角头察知到于周围来回奔驰的三十四个敌人后，发出吼叫。

当独角头还在时，以挑战者的角度来看，与【古洛厉亚】的战斗时的死穴是聚集多人与它战斗。

相反地，以现在的【古洛厉亚】的角度来看，若说到战斗时的死穴……就是同时与多人战斗。

情况会翻转的理由，在于它能够将多数敌人于瞬间消灭的吐息已经不存在了。它再也没有将伤口化为吐息发射口的力量，在对付多数五○○级以上——《绝死结界》无法产生作用——的对手时，只能以自己的手脚一一击溃。

现在的【古洛厉亚】虽然能力值极高，却没有特殊的攻击手段。

即使持续强化能力值，依旧不改其攻击手段贫乏的事实。

身为以特殊性作为尖牙利爪的〈UBM〉，在现在的【古洛厉亚】身上，所谓的特殊性已不成意义，就算说它正处于最弱的状态也不为过。

即使如此，【古洛厉亚】的能力值依然强大。

而尽管人数众多，人类还是远比【古洛厉亚】的攻击力来得脆弱。

以它现在的攻击力来看，就算是穿上铠甲巩固防御的人类，也会被像是纸屑一样撕碎。

【古洛厉亚】已经掌握住《绝死结界》中的敌人具备何种身手。

除了一个例外<【暗杀王】>之外，每个人的速度都不出亚音速的领域。【古洛厉亚】现今已到达超音速，可以轻易地追上并抹杀他们。

就在它要实行此事时……

「《月面除法结界——薄明》。」

周围一带切换成了『多云的夜空』，稀疏的月光照在【古洛厉亚】身上。

接着，【古洛厉亚】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像铅块。

『SHUEWOOOO……！』

自己理应已达到超音速的速度，被降低到甚至不及亚音速。

「太好啦——这招能确实生效呢——」

那是辉夜的技能《月面除法结界》的衍生版本。如同从云层间泻射而出的薄明，将生辉于夜晚的月光集中起来……将效果予以限定的技能。

平时是将所有『有碍于月夜的数值』降为六分之一的技能，但现在只将月夜选择的一个数值降为六分之一。

相对地，要凭借等级、能力值与技能加以抵抗就变得极为困难。

困难到身为〈SUBM〉的【古洛厉亚】也难以抗拒。

而在刚才，月夜选择的数值是『敌对者的AGI』。

【古洛厉亚】虽然在与费加洛的战斗中一度自行解开枷锁而到达超音速的世界，然而现在在《薄明》的效果之下，它的速度被降至亚音速以下。

【古洛厉亚】的能力值十分强大，每一次的攻击都等同于〈上级创胎〉的必杀技能，但若打不到就没有意义了。

「魔法职业继续攻击——前锋职业就照计划当魔法职业的双脚，以【宝石】攻击唷——」

三十人组成的集团接受月夜的指示，不停地行动。

与冲入战斗领域前相同，他们每一人都组成魔法职业与速度型前锋的双人组。

而速度型前锋背着魔法职业，以亚音速于战场上冲刺。

魔法职业朝着速度降至不及亚音速的【古洛厉亚】，不断放出不易受防御力影响的雷击魔法。

同时，前锋职业也一面采取回避行动，一面以某种魔法的【宝石】施加攻击。

他们放出的是不会被对手防御力影响的固定伤害魔法。一击八○○伤害值的魔法在高手之间的战斗没有太大意义，但在与拥有绝顶防御力的【古洛厉亚】交战时，若并用人海战术便可产生效果。

月夜事先抢购了价格算是昂贵的这种【宝石】，并要求等级未封顶但能够制作【宝石】的信徒不断制造，其结果就是每个前锋职业都各拥有一○○○个这种魔法的【宝石】。

积少成多，在十五位魔法职业的雷击魔法与十五位前锋的【宝石】攻击之下，【古洛厉亚】的HP一点一点地受到削减。

再加上与费加洛战斗时产生的伤害，【古洛厉亚】最多估计有七○○○万左右的HP，已经不到五○○○万了。

也就是说经过计算，只要再将这种魔法或更强的攻击击中六万次以上，便可打倒【古洛厉亚】。

但如果要继续采用这样的方法，即使三十人不断使出魔法与【宝石】，一个人也必须使用二○○○次左右（魔法职业的雷击魔法中也有威力较大的种类，所以实际次数应该会更少一些就是了）。

当然了，魔法职业能恢复的MP有其限度，【宝石】也是有限的；而且应该会有人在【古洛厉亚】的攻击下受到死亡惩罚。

但是，只要能用这种方法削去【古洛厉亚】一半的HP即可。

月夜等人已经得知【古洛厉亚】现在的强韧防御力是三角头的技能造就的。

所以只要打倒三角头，其防御力便会恢复至〈巴比伦尼亚战斗团〉以普通方式攻击即可造成伤害的初期状态。

到时【古洛厉亚】等同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应该以一般攻击手段就可以打倒它了。

『SHUWOOOOO……』

【古洛厉亚】的双角头发出的吼声甚至让人感受到它的焦躁。

自己的HP被有如蝼蚁的人类以接连不断的攻击魔法一点一点地削减，却赶不走他们。【古洛厉亚】在过去从未被这样侮辱过吧。

再加上有个人类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是使用攻击魔法，而是迫近而来，只以长枪的枪尾进行戳击。那个秃头男人每次刺向【古洛厉亚】时，像挑衅似地以另一只手上的盾轮流敲击〈峡谷〉与地面。

这样的行为进一步触怒了【古洛厉亚】。

另一方面，支使男人这么做的月夜被月影抱着，脸上露出奸笑，说着「中招啦——」。只要她一进入【古洛厉亚】的视野，就更加深了它的怒意。

「不过呢，它果然变快了——」

辉夜的《薄明》产生的速度除法，现在依然发挥着功效。

但【古洛厉亚】的能力值随着HP降低而受到强化，若继续这样下去，其速度说不定会在数值被降为六分之一的状态下再度到达超音速。

「差不多该把它绑起来了吧——？」

「遵命。」

如前所述，这场战斗的攻势是以十五位魔法职业与十五位前锋职业发出的固定攻击魔法与【宝石】为主轴。

防御方面以不被对手的攻击击中为前提，所以月夜才持续将【古洛厉亚】的AGI降为六分之一。

另外，负责防止【古洛厉亚】再度到达超音速者，尚有两人。

「——《影与死之招手<叶尔肯尼希>》。」

在《月面除法结界》产生的暗夜之中，暗影化为无数的手缠住【古洛厉亚】。

暗影之手妨碍【古洛厉亚】的动作，同时接触部分也侵蚀进【古洛厉亚】的黄金鳞片，并且造成伤害。

弄伤【古洛厉亚】的全身，而且攻击手段还是影子。这是倘若会从伤口放出光芒的独角头还在，就绝对不会使用的一手。

但是，【古洛厉亚】已经失去使用光芒的力量了。

然后还有另一个人。

骑着复制品煌玉马奔驰于战场，并以长枪的枪尾敲击【古洛厉亚】鳞片的秃头男人——【幻兽骑兵】希吉玛·依纪罗也放出了自己〈创胎〉的必杀技能。

「《但求系起比翼之绊<朱诺>》!!」

在他发出宣告的瞬间，【古洛厉亚】的表面……被长枪枪尾戳过的部分浮出了刻印。

与此同时，被盾触碰过的〈峡谷〉各处也浮出了形状类似但颜色不同的刻印。

紧接着，【古洛厉亚】的动作停了下来。

就像是全身被四面八方拉扯似的……动弹不得。

这就是希吉玛的〈创胎〉朱诺的能力——引力刻印。

枪尾的刻印<Male>与盾的刻印<Female>两种，在技能发动时，前者会被后者强烈地吸引过去。

若STR有二○○○左右，便可挣脱一组份的刻印。

但是只要希吉玛还有SP，要多少刻印都盖得出来。

从四面八方牢牢锁住的话，拘束力会随着刻印的数量而提升。

到了最后，对手将会在引力互相拉扯的情况下动弹不得。对象愈是巨大，就愈容易盖下刻印，只要累积起刻印数量，即使是〈UBM〉亦可完全拘束。

骑乘骑兽穿梭于战场盖上刻印，止住敌人的动作以促成集团讨伐。

身为〈月世会〉的前战斗部队长，也是对付巨大怪物的专家。希吉玛·依纪罗便是这样的男人。

『SH、SHWOUUUOOOO!!』

双角头在发出吼叫的同时试图摆动身体，却甩脱不了引力。

现在盖在【古洛厉亚】身上的刻印远超过一○○个，纵使是从神话级获得强化的【古洛厉亚】也难以挣脱这样的拘束。

由于盖刻印会消耗SP，希吉玛单独一人本来是无法盖这么多；但在这次的战斗中，坐在复制品煌玉马后面进行全体增益的辅助成员也负责使用道具恢复希吉玛的SP，因此他可以无止尽地盖上刻印。

而面对停下动作的【古洛厉亚】，成员的攻势愈加猛烈。

暗影之手亦焚烧并勒住三角头的脖子，希吉玛继续增加刻印的数量。纵使【古洛厉亚】因HP降低而增强了STR，但由于希吉玛同样持续增加刻印，所以它还是挣脱不了拘束。

另外，在希吉玛抑止住敌方动作时，月夜就将除法对象换成了STR。

【古洛厉亚】一步也动弹不得，战斗的主导权完全掌握在〈月世会〉手中。

如果独角头还在，应该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但这样的假设已经毫无意义。

【古洛厉亚】被逼上了绝路。

如此单方面的攻势展开之后，不知道过了几分钟。

「HP要降至五○％以下了。」

「是吗？还挺顺利的呢——」

月影以《识破》看到的数据显示，【古洛厉亚】整体的HP即将比五○％还低。

至今为止，没有人被【古洛厉亚】的攻击直接命中。尽管它可以做出些微动作的部位在挣扎时产生的余波会使岩块飞来，但大半都被月影的影子弹开了；受伤者在月夜的魔法治疗之下也已完全恢复。

直到现在，虽然观测到对方的能力值上升，但状况几乎没有变化。只要这样进行下去，便可成功讨伐【古洛厉亚】。

在月影如此思考时，【古洛厉亚】的HP正好下降至不到五○％……

——除了月夜与月影之外的〈月世会〉三十二名成员立即死亡了。

五○○级的精锐们虚无缥缈、如汤沃雪地化为光之尘埃。

「……？《薄明》。」

情况的急遽转变让月夜的思考于一瞬间化为空白，但她立刻再度使用技能，将除法对象从STR切换为AGI。

这是正确的做法。因为在月影回避之后——【古洛厉亚】的爪子立即穿过了他们眼前。即使速度被降为六分之一，它依然展现出亚音速领域的动作。

「…………不会吧？」

被月影公主抱着的月夜再度确认周围的状况。

十五组三十人的魔法攻击双人组，全灭。

全体增益的辅助成员，死亡。

希吉玛，死亡。引力刻印同时全部解除。

至今为止营造出来的状况完全回归于无。

「死亡的人共三十二名，幸存下来的是咱与阿影……超级职业。」

月夜再度确认现在的状况……

「……以等级判定的即死结界，随着HP降低而……强化。」

也再度确认【古洛厉亚】的能力……

「…………这样实在太狡猾啦——」

于是，她完全理解到对手做了什么事情。

意即……

「不只是能力值，连即死结界都能强化未免太过分啦——」

理解到与自己事前预料的一样，【古洛厉亚】拥有『恶质得超乎想象的压箱宝』。

◆◆◆

■？？？

成了【三极龙古洛厉亚】之素体的龙是两只〈UBM〉生下的雏子，这种情况颇为罕见。它同时拥有自双亲继承而来的两种能力。

但即使是【古洛厉亚】之素体的双亲，也没有现在的【古洛厉亚】那般超乎常理的技能。

父亲【光龙王铎拉葛夏印<DragShine>】能吐出吐息之处只有口部。

母亲【死龙王铎拉葛迪斯<DragDeath>】的结界也只能抹杀二五○级以下（若是怪物则为五○级以下）的对手，将来自结界之外的伤害化为无效也是有限度的。

拥有与双亲同性质，但远远凌驾其上的技能——现在的【古洛厉亚】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怪物，其理由有二。

第一个理由是来自外部的身体改造。

《终极<Over Drive>》的强化、《绝死结界》的强化、《起死回生》、《■■■■》。

这些全都不是【古洛厉亚】自身的想法，而是负责〈UBM〉的管理AI杰伯沃基经手的设计。

杰伯沃基会设计〈UBM〉，并使用■■■■■将作为素体的怪物改造成〈UBM〉……一般情况下一次只会使用到一个■■■■■，不过也有用到两个以上的情况。

理论上，只要使用复数个■■■■■，〈UBM〉的性能便会随之三级跳，但也有缺点。

若使用复数的■■■■■，即使是拥有天分的素体，构成身体的情报也会崩坏而导致死亡。

说到底，要能够忍受过一个■■■■■，并到达适切等级后才能成为设计型的〈UBM〉。以两个来调整的难度要高上许多。

使用这个手法，有很高的风险会失去难得的素体，所以杰伯沃基不太常使用。

在二○○○年的时间里，施术例不满一○○个，而成功例……即使包含之后实施的另类情况——『对母体与胎儿各使用一个』——在内，也不足一○个。

但是【古洛厉亚】不同。

【古洛厉亚】接受了两个……不，比两个还要更多的■■■■■，并适应了它。

它忍过了视自己的素质而定，成功率有可能极其低微的改造，并以其力量屠杀了众多怪物与〈UBM〉，而到达〈SUBM〉的境界。

一如杰伯沃基的预测。

……然而，也有些事稍微偏离了杰伯沃基的计划。

那正是第二个理由——【古洛厉亚】以自身生成技能。

举例来说，以【神】为代表的超级职业与一部分上级职业，可以自行制作技能。

而即使是〈UBM〉，也有些种类会令自己的力量升华，并创出新的技能。

【古洛厉亚】也做了同样的事。

它在与费加洛战斗时使用的【极龙光牙圈】便是其中之一。在【古洛厉亚】于自己的内部开发这项技能时，它对给予自己力量的杰伯沃基隐瞒了这件事。

不过【古洛厉亚】创造的技能还有另一个，这个就没能瞒过了。

那就是将HP降低时强化能力值的原理也编入《绝死结界》之中，提升《绝死结界》门槛的技能——《真·绝死结界》。

将从母亲身上继承的力量与杰伯沃基赐予的力量合并起来，所创造出的最凶恶技能。

在至少一○○○年前，【古洛厉亚】被回收前与《异类》交战而受伤，当时它最后发动的就是《真·绝死结界》。

在这股力量之下，即使是《异类》也立即死亡（另外，【古洛厉亚】靠着这时得到的资源突破了一○○级的界限）。

监视这场战斗的杰伯沃基，知晓了它拥有这个可怕的技能。

不过杰伯沃基认为「这样也好」，因而予以忽视。

关于这点，其中理由可能是合乎他所构想的「完美的头目怪物」之运用吧。他判断以自己在【古洛厉亚】身上追求的角色职责而言，有这项技能也无所谓。

于是【古洛厉亚】在被允许保有《真·绝死结界》的情况下，等待着投下时刻的到来……于是经过一○○○年的时光后，连《异类》亦可消灭的最凶恶技能再度被使了出来。

◇◆◇

□■阿尔塔王国·〈挪维斯特峡谷〉

双角头的单眼在发出阴森光彩的同时展开了《真·绝死结界》，月夜抬头看向那只邪眼并低语道：

「不行，这下卡关啦——」

被以超音速奔驰的月影抱着的月夜叹了一口气。

【古洛厉亚】的能力值已成长至超越神话级。

成员几乎死光，作战也失败了。

而且，目前敌我战力存在着压倒性的差距。

月影虽然是战斗型的超级职业，但他缺乏火力，职业技能几乎都是专门对人用的。其〈创胎〉虽善于集团战，但相反地，便也无法独自对付像现在的【古洛厉亚】这般巨大的单独战力。

月夜就更为显著了，她的职业基本上是负责恢复与支援，其〈创胎〉只会使用减益技能。再加上辉夜的必杀技能是对〈主宰〉用的限定技能，所以会比月影更难以对付【古洛厉亚】。

而最糟糕的是，就算两人想方设法地要与【古洛厉亚】战斗……【古洛厉亚】在受到伤害后会拉升《绝死结界》的门槛，两位超级职业也会中招是几乎可以确定的事。

「虽然不晓得最大可以到几级，但双角头可留不得呢……」

若以留下双角头的情况来预测，在最坏的情况下，将会催生出等级门槛超越一○○○、二○○○的数值，结界内的所有怪物都会被抹杀，结界外的一切攻击都会化为无效……这般让人束手无策的怪物。

能打倒完全化为死亡灾害的【古洛厉亚】的方法会愈来愈少。

不能留下双角头。与独角头一样，若不取下它，就会让胜利的可能性消失，所以只能这么做……但这只是诱导。

到了最后，留下的三角头会发挥出最大的能力值是不难想象的。

而且只剩下两个人的〈月世会〉，没有力量能够打倒那时的【古洛厉亚】。

「嗯，真没办法。打不倒三角头，咱们的计划也告吹了，看来就到此结束了。」

被月影抱着的月夜像是放弃某件事般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就全力拿下双角头吧？」

接着就以凶恶的笑容，宣告要消灭拥有最凶险技能的头。

是的，她放弃的，是取得两件奖赏武具这件事。

但这不代表她放弃战斗与取得胜利。

「咱们打倒双角头后就退场，剩下的就交给阿熊啰。」

「虽然不知道把能力值全集中于STR的阿熊，要如何打倒已达到音速数倍的怪物就是了。」尽管月夜同时这么说，但她已打算将之后的事全丢给修。

反过来说，就是她已下定决心由自己与月影负责打倒双角头。

「阿影，咱要使用那招，你可以帮咱争取三分钟的时间吗？还有啊，之后回来时也要陪咱复健哦——」

「我明白了，月夜大人。《影之摇篮》。」

月影恭敬地点了头……将月夜沉入自己的影子里。

月影的影子里是异空间，他在平时就作为移动与隐藏行踪之用。

但现在使月夜沉入其中的影子与月影平时用的影子不同，是用来保护进入其中的人。是月影自身无法使用，而且若非使用者同意也无法成立的影子防空壕。

除了内部的人想要出来，或是月影死亡之外，外部无法进行干涉。

也就是面对眼前的暴虐猛兽……【古洛厉亚】时的唯一安全场所。

但这也只限于月影被【古洛厉亚】杀死前的短暂时间。

「三分钟。呵呵，月夜大人还是一样会提出无理要求呢。」

月夜消失后，辉夜的《月面除法结界·薄明》也随之解除，使【古洛厉亚】的速度回到了音速的数倍。

这样的速度，比起就职AGI型超级职业的月影还要快。

在这瞬间，【古洛厉亚】的巨臂依然为了将月影敲成肉泥而挥下。

「不过，回应她的无理要求就是我的工作。」

月影操纵影子作为挡住【古洛厉亚】一瞬间的防壁，并采取回避行动。

于是他免于被巨臂直击——却因冲击波而失去了左臂。

月影看也不看失去的手臂，继续移动着双脚与影子来回避攻击。

对于身处超音速机动之中……体感时间被拉长的月影而言，三分钟绝对不算是短暂的时间。

即使如此，他还是持续实行主人的命令。

「连三分钟都争取不到的话……可就没法待在那位大人的身边了。」

脚飞走了，就以影子做出脚。

动脉被切碎，则以影子塞住血管来止住出血。

月影以影子取代自己的身体，移动身体争取时间。

「只要那位大人命令我争取时间，就算要拖到七天七夜，我也依然照办。」

侍奉【女教皇】的【暗杀王】，以寄宿着无可动摇之意志的眼神……持续争分夺秒。

◇◆

在影子的世界里，响起仿若吟诵诗词的声音。

——圣者行走于无尽之道。

——其道为求道，亦为救道。

——寻求自己所信之物。

——终将使人得救之道。

在影子之中，月夜以不同于日语的语言念出了某些字句。

是咏唱。

不过，与一般魔法技能的咏唱存在着根本的差异。

一般咏唱的内容，是行使者可自由设定的。

说得极端点，只要随便发出些声音并注入MP，就算是咏唱了。

——此刻即为生命之尽头。

——此地即为道路之尽头。

——圣者之行的终点。

——圣者归去的折返点。

然而，月夜现在进行的咏唱有所不同。

这是存在着固定的咏唱内容，以整个世界来看也很稀少的古代魔法<Ancient Spell>。

在持续咏唱的过程中，月夜的体内发出光彩，于她的手掌上形成光球。

那股光芒，与国教的圣职者在库列米尔于天谴仪式中制造出的《天谴之柱》具有同样的性质。

——现在，圣者卸下皮囊。

——圣者放弃所求之物。

——以怀抱新的愿望代之。

但是随着咏唱的进展，光球的光芒性质也为之改变。

与如同阳光般的《天谴之柱》不同，是静谧的……让人联想到夜空满月的光。

——将自己的人生中所得之物。

——将自己在道路中所得之物。

——作为代价，放出愿望之光。

——那股光辉，将使人得救。

——不祈此愿，无可释放。

过了不久，她的咏唱完成后……

「——《圣者的回归<乌尔伐利亚·耶托拉姆>》。」

以比上古文明更古老的语言宣告奇迹之名——祭司系统最终奥义的名称。

◇◆

三分钟。在这似长若短的时间经过之后，影子的一部分隆起了。

从中出现的是扶桑月夜，她抱着有如月光的光球。

她以文静的目光瞥过光球，接着将视线移向上方。

那里立着一道影子。

「…………」

那个男人以影子充当失去的双手双脚，胴体也受到了几处致命伤。

争取到三分钟时间的月影永仕郎就站在那里。

「辛苦你了，阿影。」

月影没有以语言回复主人的慰劳——他的喉咙也开了洞，因而无法以语言回复——但他还是露出微笑……之后立即化为光之尘埃。

在心腹逝去时，月夜也以微笑目送他。

「好啦，咱们的戏份也差不多快没了，『【古洛厉亚】的双角头』。」

她一说话，掌中的光球也振动着，就像在锁定目标似的。

当然了，在月夜如此而为之时，【古洛厉亚】不可能毫无动静。

【古洛厉亚】已经动了起来……

——以它的手臂将月夜的胴体拦腰斩成两段。

较为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下半身被打到灰飞烟灭」。

这是致命伤。

身为【女教皇】的月夜或许可以立即用恢复魔法《圣者的慈悲》来疗伤，但在这过程中，【古洛厉亚】的追击可能就会击碎她的头。

不过……月夜马上就无法使用《圣者的慈悲》了。

『SHUUOOEEAAAA!!……？』

就在双角头要给月夜最后一击时，它的单眼……察觉到逼近自己的光球。

光球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朝向双角头浮游。

【古洛厉亚】面对这颗小球……以本能采取回避行动。

它感觉到『这是危险的东西』而保持距离。

但光球面对以超音速飞身后退的【古洛厉亚】，在本来的速度上加上与它完全相同的速度继续接近它。

在无法拉开距离的情况下，光球较其多了本身的缓慢速度，因此仍逐渐接近【古洛厉亚】。

「咱第一次使用这招，原来会变成那样啊——」

只剩下上半身、让背部靠在地面的月夜笑道。

那颗光球，正是《圣者的回归》。

【教皇】与【女教皇】将累积而来的地位、将自己人生的一切注入于单单一发的魔法，成就这柄双刃剑。

——将自己全部职业的等级作为成本，以浑身解数施展出来的最终魔法。

这个魔法对于连死亡都能以死亡惩罚了事的〈主宰〉而言，依然是等同献出一部分自己已花费的生命与时间。

魔法效果为绝对追踪式的固定伤害。

无论指定的对象拥有多么快的速度，都必定能拉近距离而命中。

而且虽然同为固定伤害魔法，但伤害值与前刻〈月世会〉的成员以【宝石】放出的魔法截然不同。

伤害的算法为每一等级可造成三○○○伤害值。

合计等级为一○二六的月夜，则可使出超过三○○万伤害值的超常威力。

『SHHEEAAAAAA!?』

【古洛厉亚】也察觉到光球的异常，却无法止住它。

就算它杀了月夜，光球也不会停下来。

因为魔法已经放出去了。

不过，月夜也确定会得到死亡惩罚。

在《圣者的回归》炸裂的瞬间，月夜的等级将会变成○。

即使她没有在那瞬间因《绝死结界》而死，也会因为HP过低与致命伤而死亡。

月夜的死亡已经确定，在生死的天秤上摇摆的只有【古洛厉亚】的双角头。

「……应该还不够吧。」

然而，尽管《圣者的回归》能够造成超乎常理的伤害，【古洛厉亚】的HP依然比寻常怪物多了好几个位数。即使与费加洛和〈月世会〉战斗过后已降至一半以下，但仍有三五○○万左右。

所以这一击也仅止于让它多少受些伤——

「所以，拜托你啦——」

『好的，我明白——《月面除法结界·薄明》。』

——但现在不只如此了。

月夜的〈创胎〉——处女型的辉夜在最后实行的，是将至今为止以AGI为对象的《薄明》切换对象。

对象为——HP。

是的。

即使是HP……《薄明》依旧可以实行除法。

战队成员还在的时候，月夜之所以没有实行此事，是为了不让对手在我方准备好之前过于强化。

战队成员全灭后没有实行此事，是因为若不让对手的速度变慢，他们就会败阵。

再加上降低对手的HP，也会有立即死亡的风险之故。

不过，《圣者的回归》无关乎对手的速度。在以死亡为代价的魔法放出去的瞬间，也不需要考量《绝死结界》的门槛。

在这一刹那，HP从三五○○万被除到不及六○○万的【古洛厉亚】……

「你以等级衡量，并夺走了许许多多的人命。」

被积蓄着三○○万伤害值、相当于剩余HP一半的《圣者的回归》命中后……

「——被等级杀死也只是刚好而已。」

——双角头便形影无踪地消逝飞散了。

◇◆

双角头被消灭后，《真·绝死结界》也解除了。

与此同时，等级变成○的月夜也由于HP降低而断气。她并不在意自身的消灭，于身体化为光之尘埃的同时操作着视窗。

「啊，等级虽然是○，但职业还留着。本来还以为得从最一开始的阶段重新取得职业，但这样的话，复健只要练功升级就行啰——」

月夜进行着这样的确认作业，同时笑着认为自己赚到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需要重新取得【女教皇】职业。不过无论如何，国教的圣职者已在库列米尔死去大半，现今的王国除了自己，应该没有人能够取得【女教皇】。

「咱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剩下的就全丢给阿熊啦——」

在这之后蓄势以待的，是与处于最棘手状态的三角头之间的战斗。扶桑月夜将这场战斗交给修，而满足地消逝了。

不过，在她消失之际……

「……你要好好守住王都哦。你如果没帮忙【注】收尸，咱会生气的唷？」（译注：日文的收尸也有善后的意思。）

留下了些带着祈求意义的话语后……回到了现实。

第十一卷 光荣的选择者 第七幕 月眼与邪眼

第十一卷光荣的选择者第七幕月眼与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