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三条姐姐有权力坏弟弟清白

暑期辅导，堪称是全天下最莫名其妙的存在。上课就上课、放假就放假，为什么要在放假的时候重回学校上课？既然都要上课了，那又何必要有暑假？我不懂，反正矛盾无所不在，要是一一去追寻答案，我恐怕会累死。才放不到两个礼拜的假期，同学们显然仍未收心，整个班级乱糟糟的。就连疯后也不太想上课，随便播放外国的电影看三节课，说要我们缴交观赏心得后，就不知道跑去哪偷懒了。讲台上的布幕在播放一出老电影，同学们在台下忙自己的事，甚至还把喇叭的声音关掉，以免干扰大家聊天。四姐和五姐的座位都在我附近，她们完全没有进入一个新环境的羞涩。姐妹俩自顾自地和其他同学聊天，融洽到让我忘记她们留级的事。倒是三姐就比较倒楣，疯后似乎不愿意再接收一个李家的学生，何况旁听生也没先例，所以三姐目前都在图书馆读书。还是坐在我正前方的云逸，竟然在我面前拿出手机拍摄四姐和五姐，我一脚踢在他的木椅上。「干么？香玲和金玲同学都说我能拍啊。」云逸瞥我一眼，「我只不过是想记录美好的事物，又没有什么企图。」「喔。」我站起来，抢走他的手机。「喂，不要删掉啊，有几张真的很好看。」云逸伸手要抢。但我更快一步，把几张四姐和五姐的照片都传给紫霞，然后把手机物归原主。「……」仿佛被扭断头的云逸，四肢无力地瘫坐。因为紫霞很快就回复了一张贴图，是一个人满身是血的照片。三节课很快就结束，电影虽然还没播放完，但已经被刚睡醒的总务股长关掉，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朝全班大声说：「离中餐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不过我饿了，所以订便当的单子各位先传下去，我早点打电话去订购，能比较早吃饭。」没人有意见，反正暑期辅导本来就是很荒唐的存在。连一向勤奋的五姐都没带便当，正寻思要替我和四姐订什么。「龙龙想吃排骨便当吗？」显然没订过的五姐很犹豫地问。「我随便。」我趴在桌上。「人家的男朋友，当然要吃人家亲手准备的爱妻便当啊。」整个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我的背，我真的很不想抬头看，真的很不想……「二姐怎么跑来？」四姐。「那就不用订了。」五姐。「这、这位是你女友……不，是你二姐……不不，是你女友！到底什么才是真的？我搞不清楚了，不过好……性感……」云逸。听到性感这两个字，我立刻弹跳起来，脱掉身上的制服衬衫罩在二姐身上。不过她的穿着已经比我想像中好很多，只不过领口稍微低一点、短裤稍微短一点而已，但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还是刺激了一点。二姐媚笑着穿上我的衬衫，大声宣布道：「大家好，我是狂龙的女朋友，今天大家的中餐就由我买单吧。」教室内响起热烈的掌声，尤其是男同学们拍得手都肿了。四姐扬声对二姐说：「明明就是姐……唔唔唔……唔唔……」果然说到一半就被二姐封口，倒是五姐哀怨地看向我。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弟弟，那我应该大声起来纠正二姐的说法；不过我越来越不正常，纵使是闹着玩的承诺也是承诺，既然答应到暑假结束都维持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就让二姐去自由发挥了。低调的我俨然成为班上最受关注的存在，女同学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扫视我，男同学则是羡慕混搭愤恨，非常复杂，尤其是学不到教训的云逸。「她到底是二姐还是女朋友？」他问。「我们没血缘关系。」我说。「可恶，和这么漂亮的姐姐同居，你这该死的现充还不给我爆炸！」「你不要老是背着紫霞觊觎我姐姐。」「我对紫霞是爱，我对漂亮的女生是欣赏啊，欣赏造物主的伟大与巧妙。」「已录影。」「拜托，我又不是第一次说了，根本就不怕……」「啊啊，刚刚不是录影，我按成和紫霞的视讯通话了，抱歉、抱歉。」我关掉手机，接着，云逸的手机响起。他一副灵魂抽离的模样，死不瞑目地接起电话，然后只差没跪在地上道歉。二姐牵起我的手，真的像女朋友一般撒娇道：「亲爱的，带人家去逛逛校园嘛。」「……好吧。」不过，你不是圣德高中毕业的学生吗？「就知道你最好了。」二姐轻轻地抱住我，将下巴靠上我的肩膀。就算我的座位是最后一排，但此时此刻有不少同学回头看我，这样当众放闪绝对违反去死团的大忌啊！我要推开二姐，可是她却在我耳边低声道：「不要动，再五秒……四秒……三秒……两秒……一秒。」同一时间。四姐已经满脸怒容地站在讲台上，拿出高四学姐的气魄和一封牛皮纸袋，拍拍手汇聚所有人的视线。突然，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这是四姐不顾一切的征兆啊！「各位，打扰了，我是李金玲，可能有人认识我，或是没人认识我也没关系，反正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可以认识。」四姐见自己终于汇聚所有人的目光，才转换情绪，清清喉咙，认真地说：「我要占各位一点时间，来消除一个很严重的误会，虽然我和李狂龙以姐弟相称，但实际上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四姐。」我挥手打断，尴尬地笑笑，「这是家务事，不如我们回家谈吧。」「不行，我就是要一次讲清楚，顺便让那个匿名的学妹知道，不准对你动歪脑筋。」嗯，四姐已经呈现失控状态了。依大姐的嘱咐，此刻只能用暴力镇压，才能让四姐冷静。我正准备走上台，二姐却整个人抱住我，并且泄漏出毫不意外的笑声，笑声中藏有几分狡诈，但更多的是打从内心的高兴。四姐控制住全场，高高拿起牛皮纸袋，大声公开：「这是我和李狂龙的DNA鉴定报告，原本是想等回家的时候才打开，但是和各位同学一起见证也很好。」竟然在班上同学面前解开李家最高机密！我原本想再度出声阻止，可是内心蠢动的好奇，让我动弹不得，就算二姐不抱住我也没影响，因为我也很想知道答案。二姐和三姐已经确定和我没血缘关系，我只剩下大姐、四姐和五姐，该不会……有五个姐姐的我其实只有一个姐姐吧？内心挣扎之中，四姐已经打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几张薄薄却又无比沉重的纸。「嗯，关于李金玲和李狂龙两人于七月二日接受DNA血缘关系检测，结果显示李金玲和李狂龙为同父异母之手足关系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全班愕然，包括我、包括五姐、包括二姐、包括四姐。同学错愕的原因是搞不懂为什么她要去做一个浪费钱的鉴定。而李家的人……算了，我也猜不透。「怎、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四姐哭丧著脸凝望我。我只能低下头避开她黯淡又绝望的眼神，这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事实，却没来由地感到难过。「为什么会这样……」二姐放开抱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还坐在位子上的五姐正在无声哭泣。喂，证明我们是真正的姐弟，不是一件好事吗？二姐已经走到讲台把四姐揽入怀中，柔声安慰已经傻住的妹妹。连云逸都站起来拍拍我的肩，仿佛我受了多大的伤一样。但是我……其实我……可恶，都是四姐和五姐的关系，才害我有点难过。扬起头，希望眼泪能抵抗地心引力，不会丢脸地落下。无法言喻，这复杂的情绪是哪里窜来。说难过，我不难过；说高兴，我不高兴。就躲在语言的灰色地带中，让我确切感受却不能表达，最后化为鼻酸的反应，莫名其妙，在我的眼眶有了蛮不讲理的眼泪。遭遇到巨大的认知反差，四姐只是茫然地被二姐抱住，混沌的双眸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一项她这些年来都奉为真理的事被证实为假，我能体会她用精神逃避的方式让自己好过一点。明明就是喜事，却搞得像办丧事。我想，虽然我从小在李家长大，也不知道李家人个性古怪的原因吧。开房间，不吃不喝，仿佛根本不存在。五姐虽然嘴巴上说「能当龙龙的姐姐已经很棒了，本来就不可以太贪心呀」，但眼眸里的灰暗骗不了我。我刻意每天嘻嘻哈哈，无聊就去闹四姐和五姐，试图为大姐不在的家多填充些笑声。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强颜欢笑，越笑越显得可悲。其实我是讨厌自己，为什么帮不了她们。对我像妈妈一般的五姐就不用提了，就算是四姐从小到大对我也相当不错，即便我们有时候会吵架、有时候会闹脾气，但她还是我敬爱的姐姐。所以看到她像个行尸走肉，我却束手无策，那感觉恶劣到无可比拟。我能让三姐走出房间，却不能删除四姐和五姐体内与我连结的血缘关系。在我低落之际，不知不觉地二姐将车开到一处无人的公共停车场。当我回过神，车已经停在最角落的停车格，引擎没熄，冷气还在吹，我却搞不懂二姐想干么。原本我和她是打算驱车去购买名店美食，以用来诱惑四姐，看能不能让她心情好些。可是此处不像百货公司，也不像传统的美食街，就只是一个没人的停车场啊。「你认为什么是自由呢？」二姐突然问。「你不知道问过我几次了，我是真的没有答案。」我摇摇头，从小到大我始终给不出她满意的答案。「我认为自由就是不顾一切，四妹和五妹都太胆小了。要是我，才不管什么血缘关系，反正不说也没人知道。」她毫不犹豫地讲出惊世骇俗的话。「拜托，别教坏四姐和五姐，她们以后都要嫁人的。」「那好吧，我只好就接收你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四姐和五姐……恢复正常？」「我有啊。」「……不早说。」「我还满喜欢看妹妹混乱和弟迪烦恼的模样呀。」「恳请，教我。」我满怀期待，毕竟二姐是个连鬼和元希都能收服的奇人，说不定她真的有什么好办法。要不然看自己姐姐要死不活的样子，简直比杀掉我还难受。二姐犹豫一会，拉平椅背，舒适后躺，在狭小的车厢内轻声说：「长痛不如短痛，只有你快去交个女朋友，让她们好好死心，当然……我建议那个女朋友就是我，毕竟肥水不落外人田，我健康年轻美丽，一定能生下很多好宝宝的。」我的耳朵直接删掉后半没营养的部分，直接问：「有用吗？」「有用，原本你和我交往……唉，你们的血缘关系太意外了，导致人家的构想都……现在该怎么办呢？反正，四妹和五妹需要效果更强的特效药，最好是连三妹都会坐立难安的更好。」二姐仿佛在自说自话，因为我完全听不懂。「什么意思？」「姐姐难为的意思。」她朝我招招手，媚声道：「你爬过来。」「爬过来？」「嗯，快点嘛。」禁不起催促，我又想知道二姐是不是真的有更强的特效药，所以确认车窗外无人后，我弯腰从副驾驶座站起，跨过排档和手刹车，用俯卧撑的姿势，整个人固定在二姐的身体上方大概三十公分处。二姐伸出手，抚摸我的脸，「你知道，要给弟迪最好的，有多困难吗？」双手有点酸了，我赶紧问：「恳请二姐帮忙。」「很抱歉……在小时候，这样对你……抱歉。」虽然我们在咫尺之间，但她的双眼失焦，宛若在看过去的我，「弟迪要什么，我都愿意补偿你。」「对我……什么？」我突然想起她和唷学姐在我家阳台的对话。不过二姐小时候欺负我的事，早就已经是过往云烟，她为什么要一直提起？还有，要是她再不说清楚，我的双手就快支撑不住了。「我只希望四姐和五姐能恢复正常。」「只要你愿意和外面的女生多交流，那人家就有办法。」「好，那我可以……可以坐回去了吧？」「不要。」二姐嗔了声，直接揽住我的脖子。我的双手一软，整个身体就塌在她身上。我们尴尬地叠在一起，二姐在下、我在上。但她还是紧紧地抱住我说：「要记得，所有姐姐中，就只有我对弟迪没任何私心，所以人家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二姐，这样有点尴尬。」「我是不是让你产生冲动了？」「还好。」「有硬硬的吗？」「拳头。」「要喷发了吗？」「脑血管。」「真伤心……」「二姐，我们还是分开吧。」「不要，我喜欢被你压着，让人家……被束缚，让人家……喘不过气，统统都属于弟迪的感觉，好棒。」「我们还是回家吧，二姐。」拥有太过直接的姐姐，实在是专属于弟弟的悲剧啊。❦　❦　❦　❦我怀疑二姐是不是在骗我。家里的状况根本没有改善，四姐已经三天没去上暑期辅导，整个人跟床铺融为一体；五姐比她好一些，可是没有好多少，就算人在上课，灵魂也不知道跑去哪里，桌面上永远是化学课本第五十二页，上面画满没人能辨识的纹路，仿佛在炼什么怪诞的阵。大姐不在，二姐无能，三姐茫然，只剩下我出力。首先，我打算先将四姐拖出房间。站在她的房门前，正在犹豫要怎么动手之际，空气中突然传来夹杂着焦臭的白烟。三姐的求救很快在我耳边响起，我立刻追去查看。整个厨房都是烟，三姐拿着水瓢洒水，我大喊二姐来支援救火，但随即想到她今天去大学工作，所以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冲去把天然气的总开关关掉，从阳台牵来水管，将三姐拉出厨房，自己跑进火光之中。刚开始火焰奔腾，真的有几分危险，浓烟也非常呛鼻；不过在大量的水压制下，火渐渐转小，我才能确认受损情形，还好只不过是流理台烧掉，损失并不严重，火势很快就熄灭。肇事的凶手五姐害怕地直搓手，喃喃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有点温暖……不、不是……我只是想烧开水……只是烧开水……」「五姐醒醒啊！」我赫然发觉，坏掉的五姐比四姐危险太多了。我该庆幸三姐及早发现，要不然闹到邻居逃命，消防局出动，浪费社会资源的罪孽就太深重了。三姐还在厨房善后，满地都是水，厨房的墙有部分被熏黑。「你有受伤吗？五姐？」我摸摸她的身体，要确认是不是有烫伤。「没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五姐原本洁白的脸蛋和整洁的衣服都是水渍和黑污。其实我和三姐也差不多，一整个狼狈不堪，突然间发生的意外让我措手不及，连自己左手背的烫伤，我也现在才发现、痛觉现在才传来。「我害……我害龙龙受伤了吗……是我……我害……」五姐整张脸皱成一团，愧疚到快要哭了。「不是。」我双手捏捏她的脸颊。「是我……一定是我……」「五姐，不然你帮我个忙，就算是弥补了烧掉厨房的过错。」「好、好的……对不起……」「一起把四姐拖出来吧。」没错，以姐攻姐，正是我设定的最强战略。我看了一眼还在厨房打扫的三姐，她颔首表示没问题。我们姐弟在紧急状态中，用眼神进行交流，她很聪明，马上就知道我以姐攻姐的策略。「厨房交给我，我把脏水处理干净，其余等二姐回来解决。」三姐把掏钱维修的责任交给目前最年长的姐姐，绝口不提大姐。我懂她的意思，要是大姐知道家里一团乱的惨状，一定会扔下所有工作，不顾一切搭乘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家。不过，我们年纪已经不小了，是该相互扶持的时候，而不是什么都要找大姐。我认同，这也是我迟迟不用大姐的名义逼四姐出房门的原因。随便找一条干净的毛巾，先把伤口给绑好。反正不严重，现在四姐和五姐比较重要。「弟弟先带妹妹们去洗澡，稳稳心神再说。」三姐再度交代我。我用硬币轻松打开喇叭锁，成功进入四姐的房间。乌烟瘴气，是我第一个想法。因为门窗密闭的关系，刚刚从厨房飘来的烧焦白烟在里头久久没有散去，而四姐还穿着当天上课的制服衬衫，不过裙子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条内裤。五姐终于清醒一点，知道自己双胞胎姐姐很不对劲，赶快把窗户打开，让清新的空气进来。床边都是碗盘筷子，里面的食物几乎没吃，发出酸臭的味道，这简直和公园的流浪汉没有差别。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我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姐姐像流浪汉一样！我一咬牙，直接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四姐从床上抱起，中间还踩到盘子差点滑倒，好险我的左手撑在墙面，总算能顺利离开臭死人的房间。一路到浴室内，我先将四姐抱稳，让五姐脱掉她的内裤和制服，最后才光溜溜地放到浴缸里面。热水渐渐冒出和厨房相比纯净无味的白烟，四姐缓缓睁开双眼，灰白的双眸毫无神采，四肢渐渐漂浮在水面。略显削瘦的身躯让我看得好不舍，我不懂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很难过。五姐也是。四姐一句话都不说，像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了。我坐在马桶上，想说几句来安慰她，可是我实在说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甚至是一个字。五姐缓慢地脱掉自己的短裤和针织衫，再脱掉内衣和内裤，整齐地折叠放在衣篮内，然后拿着沐浴球进浴缸，双手并用轻搓著四姐的大腿和小腿，开始进入洗澡的工程。我也没闲着，沾好洗发精，开始洗那头樱桃色的短发，指尖揉着头皮。「四姐，恢复正常吧，弟弟和妹妹都对你很好，你还不满意吗？」我低声劝道。五姐跨在四姐身上，胸部压在四姐的胸部，用洗面乳替自己姐姐洗脸，温柔地将泡沫推开，小心到像是在维护昂贵的艺术品，所以我不知道四姐是不是舒服到不愿说话。「唉……」我吐出一口比坏掉食物还酸的气。其实我也知道，除非四姐自己愿意好起来，否则再帮她洗一百次澡也没用。二姐曾经告诉我，要让姐姐们死心，但如何死法，却是随意带过，摆出本山人自有妙计的表情简直是莫名其妙。「你们……」洗完四姐的头，我站在浴缸边，再用洗发精梳洗五姐的长发，经过这短暂的时间，我反复思量了措词，缓缓地说：「应该要习惯没有弟弟的存在。」四姐忽然瞪大眼。五姐双肩缩起。尽管动作不一，却很有默契地不发一语。我开始后悔了，我真正的意思，是希望她们能更专注于自己，而不是把心神都放在我身上。正当我想解释，浴室的门突然开了，三姐满身香汗地走进来，然后朝我尖叫一声。「姐姐在洗澡，弟弟怎么会在这！」捧著五姐发丝的我困惑地问：「不是要我帮她们洗澡？」「我只是说带她们来，没有要你帮忙洗……等等，不准看！把眼睛闭上！」三姐以手遮住我的眼，再把我推出厕所外，「已经这么大了，姐弟不能一起洗澡！」「我没洗，我只是帮她们洗。」「一样！」砰！浴室的门无情关闭，热烟仍从门缝中漏出，可是我已经看不见四姐和五姐。隔着门板的我感到有点遗憾。尤其是刚刚四姐和五姐都没说话的时候。那封DNA鉴定报告书，让我确认拥有两个姐姐。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原本天真无邪的姐弟关系了。❦　❦　❦　❦既然有三姐帮忙四姐洗澡，那我就去整理四姐的房间。我无精打采地捡拾垃圾，将地板整个拖过一遍，再把棉被、床罩拆去洗，最后一不做二不休，连窗帘都被我拆掉，阳光终于能够透过窗户晒进来，一扫原先阴郁，让我的心情好了些。站在窗边，刻意让阳光照射我，享受体温逐渐升高的暖意。在炎热的暑假，我竟然亟需温暖，不免让我苦笑。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我看了一眼，是云逸的短讯，他告诉我匿名的学妹又在告白圣德的粉丝团发文，要我赶紧去看。原本我意兴阑珊，但旋即想到二姐的建议。长痛不如短痛，只有你快去交个女朋友，让她们好好死心。没错，对四姐来说，或许能让她早点看开。我马上登入脸书，连上告白圣德。暑期辅导终于开始了，我迫不及待趁下课的空档，躲在教室外偷窥学长，而且还看见学长的姐姐们，她们可爱到让我小担心，万一学长的眼光太高，会不会看不上我……觉得自己很像变态的学妹敬上 *没有犹豫，我直接留言。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是指我，但如果你口中的学长是我，能不能私讯给我呢？李狂龙敬上接下来就是焦虑的等待。我记得阿纽说过，匿名的学妹会是让我惊讶的人，这就代表我一定认识。如果是全然陌生的人根本就没啥好惊讶，再加上她在暑期辅导时看到我，所以很有可能是高一升高二的学妹。不过，上学期的高一学妹，我有认识的吗？想不起来。当我还在想会是谁，匿名的学妹就已经私讯给我。内文非常简单，直接约我在圣德高中的后门见面，当然还有加上一些表情符号和女生专用的语助词，因为不是重点，于是我就没太认真去读了。今天暑期辅导放假，目前是下午两点钟，应该可以在晚餐前回家。我穿戴整齐，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希望留给人一个好的印象，却又不敢耽搁太多时间在打扮，还是以简单干净为主。不知道是不是该买一束鲜花，我在公车上很犹豫，因为我从来没经历过网络交友的方式。唉，其实这到底算不算网络交友都很难讲，我越是胡思乱想，越是显示我的紧张和无奈。四姐喜欢我，而且不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在她第一次在楼梯间告诉我时，隐隐约约，我就认定她是认真的，但是我不敢当真。姐弟交往绝对是社会的禁忌，更何况现在还证实我们有血缘关系，我一定要断了任何逾矩的念头。如果我和匿名的学妹试试交往能让四姐看开……我愿意去试。不管匿名的学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统统都可以。公车早就错过花店了，已经到达圣德高中，我两手空空，抱持着不好意思的心情穿越校区，前往约定的后门。希望你是个善良的女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愿意认真当一个称职的男友；不抽不赌不嫖不花心，全心全意对待你，如果你对我腻了厌烦了，我会微笑着分手，再也不打扰你。我满脑子乱糟糟，已经在对未知的学妹说话。纵使脚步有几分沉重，但也不妨碍我走向后门。我垂下头，到了。眼角余光看见有人在等待我，可是我害羞……喔不，是尴尬到不敢正视对方。而且匿名的学妹也不吭声，现场气氛越来越怪，怪到我不敢抬头确认，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见鬼了。她站在我身前大概五米处，后门此时完全没人。我慢慢抬起头，视线从低渐渐往高。高跟鞋。黑色丝袜。窄裙。白色衬衫。饱满的胸部。黑色掺些墨绿色的发尾……等等，墨绿色和黑色？我猛然张大双眼。再三确认，最后那抹奸邪的笑，终于让我清楚明白——匿名的学妹，就是二姐啊……我闭上双眼，想去死。「是来的女生太漂亮了，所以弟迪才一副荣登极乐的表情吗？」二姐娇笑着摸走我口袋的手机，还刻意亮出匿名学妹寄给我：「弟弟是笨蛋」的短讯，证明她就是我约定的人。羞耻感让我整张脸涨红地说：「耍我有那么好玩吗？」二姐收起笑容，神情有些复杂，低声道：「要让四妹和五妹恢复正常，就只剩这个方式……弟迪别生气……」「……这又有什么关联？」「上车再说吧，我们还得赶去一个地方。」「唉。」随便她了，死马也只好当成活马医。事已至此，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爱慕者，在告白圣德的留言全是笑话，将来会成为二姐取笑我一辈子的趣谈吧？因为计划生变，所以我才会这么早现身。」二姐一直试探地看我，「弟迪绝对不可以气我，人家真的是好意……」「让我自以为有人喜欢，这好意真可怕啊，二姐。」我将头靠在车窗。「不是让你以为，而是让妹妹们以为。」「拜托，请从头到尾清楚地解释给我听……」「好吧。」二姐边开车边说，当跑车载着我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我也渐渐懂二姐在玩什么花招了。无奈的情绪开始大过愤怒，我能体会她的做法，尽管我不能接受，而且……我万万没想到，一切的起源，是从小梦和我去宜兰玩开始。「弟迪离家出走当晚，我是第一次看见大姐如此的……如此的……」二姐选不出可以精确描述的辞汇，最后叹气道：「失魂落魄。」「……」这个词好严重。「我吓到了，一向沉稳成熟的大姐会变成这样。让我惊觉到原来你在大姐心中占好大的部分，一旦少了，她就不完整了。」让大姐担心，我很遗憾。「后来透过三妹追查到弟迪的行踪，大姐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当我们驱车赶去找你，发现小梦也在时，我就觉得大事不妙。」大事不妙？我无法理解。「大姐和我的做法不一样，她选择去了解小梦。可是我知道这样不够，尤其在海盗桶的游戏过后，我深刻体会到一件事，小梦很危险，她是超级危险人物。因为她人太好了，又太难以掌握了，当一个女生拥有这两点，就代表……」「代表？」「代表小梦有让弟迪刻骨铭心的能力啊。」「……」我张大嘴，说不出半句话。「我要给弟迪最好的，小梦不好，很不好，因为她有让弟迪伤心的条件。」二姐直白地告诉我真相。我很想反驳，但无话可说。即便有伤疤被揭开的疼痛感，还是无话可说。因为二姐说的是实话，小梦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我试着高攀，却注定重重摔死的程度；于是对姐姐们来讲，当然就变成很不好。「全世界，就我所知，绝对不让弟迪伤心的女生只有四位。」「怎么统计的……」「就是我、三妹、四妹、五妹。」二姐说出这话完全没一丝停顿，显然是早就深思熟虑过，「可是我的妹妹们都是笨蛋，根本不懂自由的真谛。被不知所谓的顾虑束缚，畏畏缩缩到统统满十八岁，都可以合法性交了，却一个又一个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令我生气。」撇开一些不适合未成年听的名词，我赫然发现二姐的企图了。「所以我就塑造出『三个虚构的情敌』，让我的妹妹们好好紧张一番，结果效果不差，四妹果然就跨出关键的一步，五妹大概也已经下定决心，只是……万万没想到……那封该死的DNA鉴定报告书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是啊，四姐和五姐都是我的亲姐姐……」不知不觉，我居然凄凉地笑了，而且我还是透过挡风玻璃的反光才察觉。「都怪爸爸了，到处乱搞！」二姐抱怨的同时，车子也停了。熟悉的地方，一样的破败杂乱，附近还是有几位游民和不良少年朝我们的车看来。在这出生成长的二姐根本没放在心上，径自熄火下车，我只好跟在她的屁股后头，爬上那栋可能是方圆一公里内看起来最干净的公寓。再次来到二姐的旧家，里面依然整洁，和屋外形成强烈的对比。二姐随意脱下高跟鞋，直接瘫在沙发上休息，一脸疲倦地说：「弟迪都不知道，我要让妹妹们面对自己的情感有多难，一次要制造出三个虚拟的情敌是很累人的事。」「三个？」我也瘫坐在她身边，对于这数量有些疑惑。「嗯，就我啊，再来是匿名的学妹……最后是阿纽。说到这就真的好可惜，我都跟她规划好强攻弟迪的战略了，一定能让妹妹们紧张兮兮。唉唉，现在全部都泡汤啦。」「阿纽为什么帮你？」「她要选学生会长嘛，刚好圣德高中里，我认识不少学弟妹可以帮忙呀。」「该不会是白元希吧……」「不止，我还认识很多人喔。」「难怪……你这手段，真的很像恋斗社。不，不对，二姐就是恋斗社啊！」李亚玲不正是恋斗社的创社社长吗？我双手抱头，忽然这一切都不奇怪了。「弟迪讨厌恋斗社？」二姐侧过身面对我。我坦白地说：「不喜欢，我和三姐的看法一样，被包装设计过的人，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就算是交往了，以后也一定会分手。」「弟迪始终都不明白，自由的范围有多广。」「这也能扯到自由？」「自由地恋爱、自由地分手，一段一段的恋情都会化成经验值，在往后遇见真爱时，等级才够啊。」二姐摸摸我的发丝，笑道：「这个世界，初恋能够白头偕老的机会是趋近于零吧。」「……歪理。」「学生就是要学习，我创恋斗社让同学们学习恋爱又有什么问题，何况能让元希安分点，这绝对是好事吧？」「歪理就是歪理。」「好吧，那我的歪理能让四妹和五妹打起一百万分的精神，弟迪是用还是不用？」「……先说来听听。」「嗯，先跟我到房间内。」二姐比了比身后的墙，打算要给我看什么东西。我默默地跟随她走到一间大概五坪大的房间，里头有一张床和几个纸箱，收拾得很干净，虽然不到一尘不染，但至少随时搬进来住都没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窗，光源来自天花板的日光灯，可能是因为老旧的关系，灯光有些闪烁。不过，二姐到底要让我看什么呢？等等，二姐呢？我猛然回过头，房门已经被无声关闭，二姐不知所踪。「二姐！开门啊！」我扭动门把，确定自己被关起来了。「弟迪……要记得，只有人家对你没有任何私心，全心全意只为你好。」二姐在门外幽幽道。「好个屁，放我出去！」我拍打门板，发现此门异常坚固。「你不是要四妹和五妹打起精神吗？」「是、是啊。」「那你就乖乖待在这吧。」「乖个屁，还不快点开门。」「堆不气，窝素日本轮，都停不东内。」「不要在这种时候给我装日本人啊啊啊啊啊啊！」「莎哟娜啦～」就这样，二姐真的走了。我摸遍全身口袋，赫然想起手机还在她那。目前我是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状态。大概也是首位被姐姐给监禁Play的弟弟吧。❦　❦　❦　❦天黑。我已经被监禁好几个小时了。二姐没有来开门，附近没有邻居听得见我的求救，没有手机可以打电话报警、没有窗户可以供我逃生；我仿佛被整个世界隔绝，再也没有人知道，我在台北的某个破败角落中的某栋破败公寓中的某处破败房间中。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也绝对没有人会想到这里。不知道还要待多久，我翻开纸箱，发现二姐替我准备的水和食物，怨天尤人地坐在床上吃起来。俗话说，你不能抵抗命运，那你就要学会享受。没有错，我居然在享受着可口到不行的芒果干。一股惆怅感突然袭来，我整个倒在床铺上，连咬断口中软Q的芒果干都没办法，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我作了一个梦。梦里，是我的结婚典礼，在一座外国的古典教堂，里面满满都是观礼的亲朋好友。虽然我一直想不透，我哪来那么多的亲朋好友，不过当我从大门沿着红地毯一直走到神父之前时，我终于了解为什么会聚集了那么多人来祝贺我结婚。因为我的妻子……不，我的妻子们一共有十二位，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小梦……这都不算奇怪，更神奇的是还有元希、于宣、小洁、阿纽、正熙、倩儿，这简直是乱七八糟的一场梦。我在梦中都忍不住吐槽了，就知道有多离谱。「少年，你怎么知道这是梦，而不是唾手可得的事实呢？」七老八十的神父用沧桑的语气问我。我耸耸肩，不疾不徐地开口回答。「能遇见一位我爱她、她爱我的女孩，就要消耗一辈子所累积的幸运了，何况是十二位？」「你难道没有坐拥后宫的梦想吗？」「一个姐姐就玩死我了，还开什么后宫啊！」我吐槽神父的同时，悠悠地醒过来。然后看见三姐坐在床边，眼眶泛红地吻我的额头。「原来是梦中梦啊。」「弟、弟弟……是醒著？」三姐两颊绯红地缩起身子，慌张到不断玩自己的鬓发，眼神完全不敢直视我，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我逮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伸个懒腰坐起，疲倦地问：「还有，现在几点？」「已经凌晨两点了。」「两点了⁉」「嗯，四妹和五妹应该还在找你。」三姐头疼地按按自己前额，埋怨道：「几个小时前，二姐说捡到弟弟的手机，说你被匿名的学妹约出去，所以到现在都没回家……」「这二姐真的是……很白目。」「五妹原本就有些担心，一听到之后就急疯了；四妹本来还病恹恹地躺在床，没想到一听到你被匿名的学妹带走，立刻就整装待发说要去救你。」三姐苦笑道。「……是吗？」我低下头，终于懂了二姐的意思。「弟弟呀。」三姐轻抚我的脸，欣慰地说：「你都不知道姐姐们……有多担心你。」「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讨厌她们担这些无意义的心，我握住三姐的手，问：「你怎么会跑到这来？」「我太懂二姐了，就觉得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可是当下我很慌乱……唉，算了。反正当下我还没察觉，是等到匿名的学妹送来第一封信息，我才确定其中有鬼。于是我立即到大姐的车上，查看行车纪录器，果然录到了弟弟上车的画面，再慢慢一直看下去，就知道你被二姐拐到……我之前的旧家了。」三姐用说的感觉很容易，但是我光看她凌乱的发丝和脏兮兮的布鞋，就知道其中一定很曲折。「然后呢？」我拨顺她的短发。「然后，我急急忙忙出门，不过我已经太久太久没回到这，身上又没带太多钱，只好坐公车再换车……可是、可是我不太会认路，还不小心搭到桃园去，浪费很多很多的时间，才找到这里。而且这里变好多，没多少路灯，阴阴暗暗……又、又有好多怪人……我很怕……所以走得特别慢……」我将三姐拥入怀中，心疼地说：「谢谢你，三姐，我们回家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理二姐。」「嗯。」她把鼻子贴在我的颈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一次要联合四姐和五姐，不过……她们人呢？」「我不知道，四妹和五妹是跟二姐……」三姐话说到一半，房子的大门突然被猛烈撞开，很明显是有人侵入的声响。没有给我太多考虑的时间，我赶紧站在床前，挡住三姐的身影。毕竟这附近龙蛇混杂，是谁闯进来我不能确定。撞开门后，脚步声一停，似乎正在探测环境，没过多久一连串的脚步声扬起，短短的距离内，我听出不只一人朝我和三姐走来，很快的……「龙龙！」我还搞不清楚状况，五姐已经推开房门，朝我全力地飞扑而来，整个人趴在我怀中。二姐随后出现，满脸是「你看吧」的得意笑容。四姐原本也想抱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前进几步又悄然后退，撇过头去像是不愿意再看到我。不，不太对……刚刚匆匆一瞥，四姐和五姐都不太一样了。我捧起五姐的脸，发现她的眼眶都是泪，脸颊满是干掉的泪痕，再除去疲倦、恍惚的表情外，她留了好几年的长发不见了，只剩下及耳的短发。再拉起四姐的手，让她面对我。此时才看清楚，四姐的小脸上布满涂鸦，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要是正常的她，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变成这样子？几个小时的时间，她们到底发生什么惨事？「匿名的学妹……没对龙龙怎么样吧？」五姐泣声问我。我只能瞪二姐。「有保住自己的处男之身吗？蠢虫弟弟……」四姐低声问我。我只能朝二姐翻白眼。「你们知道，这一切是谁搞的鬼吗？」抱歉，二姐，我决定要揭穿你的恶行。「是、是谁？」五姐不解。「笨虫，就是匿名的学妹！」四姐不耐烦。「错了，把我关起来的是二姐啊！」我模仿金田一指出罪魁祸首。二姐像个魔王仰首奸笑，双手扠腰对我说。「弟迪，现在总该知道，我的笨蛋妹妹们有多爱你了吗？」「……」我望向三姐、四姐和五姐的惨状。后来，我透过二姐、四姐、五姐的嘴巴，才终于了解她们几个小时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了救回被绑架的弟弟付出多少努力，让自己受辱、让自己狼狈都在所不惜，在台北街头上演一出姐姐版的《即刻救援》。对于她们的心意，身为一位弟弟，我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　❦　❦二姐将我锁在自己旧家，立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独自驱车回家。正常地休息、正常地看电视、正常地吃晚餐、正常地去玩自己的妹妹们。直到晚上十点钟，五姐发现我失联之后，一连串的计划就悄悄启动，巨大的恶魔黑影笼罩我天真可爱的四姐和五姐。「出大事了！」二姐拿出我的手机，尖锐的惊呼声响遍全家，「我找到弟迪的手机了，上面有他和匿名学妹的通讯纪录，弟迪被约出去，所以到现在还没回家。最近新闻很多未成年少女被网友诱拐出门，结果被性侵、被虐待，真的很惨啊！」四姐和五姐完全上钩，三姐则是半信半疑。不过我的手机里真的有约匿名学妹见面的信息，所以她也不得不相信我出事了。「先报警！」五姐焦虑地喊。二姐当然算准这点，连忙阻止道：「报警的话，一定要找监护人，大姐万一知道，一定会过度紧张的。」「不找大姐，我们先试着联络匿名学妹。」三姐相对冷静。「没错，我先联络看看。」二姐此时用我的手机传送信息。当然，完全都是她在自导自演。用左手的手机，去回应右手的手机，身兼绑匪和受害者家属，简直是毫无破绽，唬得可怜的四姐和五姐一愣一愣。「她回应了！」二姐将手机交给五姐去看，「果然是她搞的鬼，弟迪在她手上没错。」因为自己的弟弟被外面的女人掳走，果然让四姐和五姐忿忿不平，成功掉进二姐挖好的大洞，又气又急，气是气我为什么私自跑出去和匿名学妹见面，急是急我会不会有危险。二姐假装在使用自己的手机，实际上是用匿名学妹的脸书账号不停送出信息给五姐，也就是我的手机。「等等，她又传信息来了，『十分钟内到捷运站，否则公开李狂龙的裸照』，怎、怎么办？」五姐哭丧著脸。「弟弟的裸照都是我的！不准她随意公布！」真不愧是四姐呐。「我们快走吧。」天生演员二姐已经整装待发，当然不忘拖自己亲生妹妹下水，「三妹，没有时间了，快点出门吧。」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三姐摇头表示她不一起去。接下来她趁「即刻救弟团队」出门，便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在大姐车上拿到行车纪录器，成功拆穿二姐的阴谋，前往寻找我（迷路）的路途。即刻救弟团队很快赶到捷运站，因为时间的关系，人已经不多，就连捷运也只剩末班车，冷气显得特别寒冷，气氛亦特别冷清，月台上甚至不到五个人。二姐以复制贴上的方式送出信息。『你们这群有恋弟情结的姐姐们，不知羞耻地想要占有狂龙学长，其罪必须受到惩罚。我要你们在三分钟内在公共留言板坦白意淫自己弟弟的罪行，然后拍照传给我，否则我要和狂龙学长舌吻。』「……意淫什么的，我、我才没有呢。」五姐惶恐地猛摇头。「她的舌头只要敢碰到淫虫弟弟的嘴，我就把淫虫弟弟的舌头割掉！」四姐激动地嚷嚷。其实，我很想问，为什么是割我的舌头，难道我不是被绑架的受害者吗？二姐看着挂在墙上的大白板，上头有很多旅客的留言，代表留言会有很多人看到。「还是弟迪比较重要，个人耻辱该放在一旁。」正气凛然的二姐率先拿起麦克笔，毫不犹豫地写下。，脑子里大概都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吧，所以咬紧下唇，颤抖的手缓缓写下——『我会故意在弟弟面前换衣服，对不起，我是变态。』承认自己是变态的同时，五姐已经羞到眼眶含泪，像是赤裸裸地在大街上狂奔一样，我能体会她的耻意，不过我也想说——原来你都是故意的啊啊啊！四姐接过笔，气得直接摔到地上，然后再一脚踢飞出去，可是二姐和五姐焦急的模样，产生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乖乖去捡回麦克笔，咬牙切齿地在白板写字。『我喜欢弟弟舔我的脚趾，可以了吧！』五姐哀怨地拍下认证的照片，嘴里偷偷抱怨四姐的怪癖，同时将照片传送给匿名的学妹，喔不……其实是二姐才对。当然二姐早就准备好，马上将预存的信息用隐秘的手法送出。『很好，现在你们搭上末班车，前往台北车站，如果错过了，就代表你们放弃狂龙学长。』姐姐们交换一个眼神，她们都不是笨蛋，就算是四姐都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不过是让匿名学妹予取予求，不过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任何办法。等到末班车抵达，她们还是乖乖地上车。没多久，台北车站到了。二姐再度送出预设好的信息。『找到第一五九七号的公共置物柜。』偌大的台北车站，拥有不知道多少个公共置物柜，二姐刻意不说，只是跟在自己妹妹的屁股后头，眼见她们满身是汗、娇喘吁吁地像无头苍蝇般到处打转，然后露出欣慰的浅笑。我该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吗？五姐终于找到一五九七号置物柜，等到二姐和四姐跟来，二话不说打开，置物柜并没有上锁，只不过是用双面胶黏住，可以轻易地开启，里头只有一张卡片和一盒彩色笔。卡片上写了——『我讨厌你的美貌，马上给我变丑，三分钟内发认证的照片给我，否则我要带狂龙同学远走高飞。』「什么意思？」五姐不懂。二姐正想为自己的设定解释，四姐已经抢先一步，用五、六支颜色各异的彩色笔乱画自己可爱又珍惜的脸蛋。女生都爱漂亮，我的姐姐们都爱漂亮，四姐从小就跟二姐和大姐学习如何保养自己的脸；却没想到，为了省时间，她甚至没研究颜料是不是洗得掉，就胡乱涂上，完全没有犹豫。「呃，好丑喔……那个姐姐怪怪的……哈哈……」路过的小孩指著四姐大笑，要知道这是台北车站，不管任何时段都有很多旅客。四姐强忍骂人的怒气，沉声对五姐说：「快点拍。」双胞胎之间，五姐舍不得四姐独自被取笑，想拿起彩色笔，却被四姐拨开。「匿名的学妹是个笨蛋，又没说多少人必须变丑。」「四姐……」「她根本是在小看我，小看我身为姐姐，所能付出的代价！」「……我知道了。」五姐不舍地拍下四姐那张乱七八糟的脸的照片，难过地送出照片给匿名的学妹。没过几秒，就得到回应。『现在，搭上计程车，到紫宇庙下车。』二姐惊呼一声，仿佛想起什么，道：「我知道紫宇庙，是一间很偏僻的小庙。」「二姐怎么知道呢？」五姐狐疑地问。「喔……这个嘛，是上次朋友带我去拜拜，所以才有印象。」二姐干笑几声。「那走吧，蠢虫弟弟不懂保护自己，在她手上越久就越危险。」四姐说完，已经朝台北车站的大门前进。接着，即刻救弟团队再度出发，四姐甚至没去盥洗室洗脸，只不过用衣袖抹个几下，完全不在乎旁人投射来的目光。即便有很多人说四姐和五姐是笨蛋，我想……大概也是全世界最疼我的笨蛋吧。❦　❦　❦　❦半夜的小庙，和墓地差不多阴森。四姐很害怕，但是装作什么都不怕，低头跟在真的什么都不怕的五姐身后，仿佛试胆大会般，要完成某个未知的任务才能结束。不过可怕的地方在于，四姐不想玩，却因为我的关系不得不玩。一整排老松树、一条无车无人无光的小路、一阵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很低温的阴风，迎接她们抵达目的地——侍奉著不知道哪位神祇的小庙。小庙已经被铁门关上，可是从门缝中渗出的红光恍若血色，惊得四姐不敢出声。匿名学妹的信息如期传来。『紫宇庙之后，有一大片竹林，在竹林深处有一座凉亭。』「……我、让我去。」四姐整张小脸毫无血色，怕到说话都结巴。「四姐，龙龙也是我弟弟，这次就让我去吧。」五姐握起自己双胞胎姐姐的手。「笨、笨蛋！这里是阴庙啊！」四姐想高声大骂，但又不敢，「给我看清楚……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那阴险的学妹想害死我们。」「阴庙也没关系，我真的不怕。」五姐轻轻摇头。二姐趁机火上浇油，不安道：「不对，这里跟我上次来的时候……差距好大……黑暗中好像有人在偷窥我们。」「对、对呀……我也觉得有鬼……」「是流浪猫，我刚刚有看到。」能将一切合理变成不合理的四姐，和能将一切不合理变成合理的五姐，两人完全是天与地的性格，但总是能得到妥协，一起生活十几年，还感情十分融洽。就二姐后来转述，她说这也是另类的奇迹吧。「那你去，要是、要是真的遇到鬼……记得大声叫我……我会立刻冲去救你。」四姐抱抱自己的妹妹。五姐笑笑地挥手，试图让姐姐们安心，二姐虽然事先已经勘查过，但深夜阴庙的诡异气息，却是烈阳高照时绝对感觉不出来的。不过，当她打算要跟去照料时，五姐却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鬼……应该都是好人吧。」二姐用唷学姐当例子，要是我在场绝对会狠狠吐槽。还好，对五姐而言，阴气环绕的竹林，就只是天黑的竹林而已，她并不会对视线之外的漆黑去做过多猜想。简单来说，就是神经大条，粗到对周围的变化没有感觉。全力跑进小径，穿过一片又一片的竹林、穿过几阵白雾和黑影，终于抵达荒废已久的破败凉亭。凉亭中有一面缺角的石桌，石桌上有一张熟悉的卡片和剪刀。五姐抚了抚自己起伏的胸口，调整呼吸之后，翻开二姐所准备的卡片。『留下某个贴身私密物品在这，然后拍照给我，我会依你牺牲的程度，给你狂龙学长所在地的提示。』「所以……所以就是，我越难过，你就会给我弟弟越清楚的位置资讯吧。」五姐环视四周，对根本不存在的匿名学妹喊话。一股凉风吹来，或者是阴风，我无法精准确认；但是根据二姐偷偷跟踪，将亲眼所见一五一十转告我的描述，此时的五姐拉掉熊猫发夹，让秀丽的长发随风飘荡在凉亭之中，令二姐的心脏一突。「原本，是想说，五妹剪个内衣或内裤给我就算过关了。」这是二姐亲口告诉我的话。大概没人猜得到，五姐连多考虑一秒钟都没有，直接束起留了好几年的长发，然后持剪刀从中间切断。发丝随着风飘散……化为无数根黑丝，纷飞于整片竹林之中。「这样够了吗？」五姐扔掉剪刀，拿起手机自拍，然后传到二姐的手机中。二姐擦擦眼眶里的湿润，转身走回原来的路，把预设好的信息传给五姐。『我承认你们是真正喜欢狂龙学长，我永远比不上你们，地址在这，你们快去找他吧。』「太好了！」五姐松一口气，捧着手机一路狂奔回紫宇庙前。即刻救弟团队的任务终于告一段落，二姐直接写出旧家的地址，她们搭著计程车来找我。在车内二姐一直愧疚地抚摸五姐的短发，想要道歉却又怕前功尽弃，陷入左右为难之中，一张脸像是吃到她最讨厌的苦瓜。最后，已经是深夜。我莫名其妙被匿名学妹绑架的事件终于落幕。在二姐有意无意的指示下，四姐和五姐很快就找到被关起来的我。五姐也不再失魂落魄。即使二姐的方式有点过头，但实际上效果非常好，好到有一点不太对劲……❦　❦　❦　❦我是该称赞四姐和五姐随遇而安的个性，还是该吐槽她们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在陌生的环境中，她们好像是来校外教学。一大清早三姐就带她们去买早餐，参观这片和我们家完全不同气氛的区域。虽然三姐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这里，但她的记忆力过人，就算有些模糊，却仍能讲述过往在这间房子内发生的故事。这也要归功于二姐，把自己母亲的房子维持得很好，相簿、信件、旧衣物、玩具都被保留下来。有的时候三姐说到一半，会突然凝滞片刻，然后揉揉眼睛继续说下去，我想一定是某段记忆又触碰到她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四姐和五姐倒是很新鲜，化身为考古学家，连墙壁的一道裂痕都要问三姐是不是有什么由来，让三姐莞尔一笑，连忙掰一个二姐不小心跌倒头去撞墙的故事，给二姐一个施展性感带探索的机会。暑假的其中一天，我们姐弟五人就无所事事地吃喝拉撒睡。还好二姐准备的零食很多，够她们消耗好几个小时，至于我，没吃没喝就只是躺着。难得的悠闲一直持续到午后。二姐出门一趟刚刚回来，手上买了一套理发用的器材。「五妹来，我替你修一修吧。」「喔……谢谢二姐。」放下手中的巧克力棒，五姐安然地坐在圆椅上，任由长短不一的发丝在二姐的手中。「真是小笨蛋，『她』说随便留个东西就好，你干么狠心地剪掉头发？」二姐趁机偷捏五姐的耳垂。五姐喜孜孜地说：「找到龙龙最重要呀。」「靠，我比你还心疼你的头发喔！」二姐骂归骂，可是已经握住剪刀，开始小心翼翼地修剪发尾。「谢谢，二姐。」被害者五姐正对加害人道谢，表情真挚地说：「已经好几年没让二姐剪过头发了，技巧一样是好厉害。」「哼哼，要不是我去日本读书，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某某知名发艺设计师了。」「二姐，好棒。」「理发费用三千万，请给我。」「不要嘛，我哪有钱。」「快一点，三千万，还有在我屁股后面排队的三妹和四妹一样也是三千万。」「没钱，但是我想修修发尾。」三姐很坦承想剪霸王头。「现在只有……只有三十元……可以吗？二姐。」正在翻口袋的四姐说。「没钱？那你们要用肉体抵债啊。」二姐很高傲。我对头发没兴趣，可是对姐姐要怎么用肉体还债很有兴趣，索性缩起身体，整个人像条虫，蜷曲在沙发上头，一双眼睛眨呀眨。四个姐姐的互动比什么都有趣，慵懒的下午，就该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中。「怎么抵呢？」五姐低声问，同时欣喜自己的短发变得很好看。「让我摸胸部。」二姐坦荡荡。「那我？」三姐眯起双眼问。「让我摸屁股。」二姐坦荡荡。「那我呢？」四姐拨拨自己的头发。「四妹嘛……」二姐瞄了一眼，看看四姐的胸部和屁股，面露同情之色，最后摇摇头道：「算了，你免费。」「喂！二姐！」获得免费剪发的四姐气得直跺脚，直接冲过去拦腰抱住二姐，「你也可以摸我的胸部和屁股！」「放过我的手吧。」「不要，你先摸看看，弟弟都说过很好摸了。」「弟迪就太不挑食啊。」「没有，他很爱摸，不信你问弟弟！」「还没发育完全的胸部也爱，弟迪，你难道是贫乳控吗？」「……」我的嘴巴张啊张，却没发出一个音。「弟迪，敢摸还不敢承认喔？」二姐的剪刀还在发出咔咔咔的声响，所以没转过头来看我。「龙龙……是怎么了吗？」五姐突然问。咔咔咔的剪声瞬间停歇。我舔舐干燥的嘴唇，勉强地摇摇头，说：「不知道……我的头有点晕，可能是昨晚太累。」还在排队的三姐离开队伍，蹲到沙发旁边，担心地摸摸我的脖子，突然间皱起眉头，提高音量说：「弟弟在发烧。」「没事……我只是太累而已。」我挪开三姐的手。四姐的手也来了，五姐的手也来了，她们异口同声地说：「「是真的发烧了！」」二姐立刻放下剪刀，走到沙发边，不知所措地凝视我，仿佛要我告诉她，这只是开玩笑，是真的没有事。「没事，你们别大惊小怪，让我睡一会就好了……」我无力地浅笑，不知道笑容是不是能让二姐放心。「不准睡！」二姐一把拉开我手背上的包扎，马上尖声叫：「为什么伤口变这么严重？」所有的姐姐都吓傻了，就连我也露出茫然的表情。因为昨天救火时的小烫伤，现在已经整片溃烂发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恶化，我吓一大跳。三姐严肃地说：「这是伤口感染，细菌从小伤口入侵皮下组织，毒素会慢慢释放，里面就会开始发炎，再透过淋巴系统扩散到身体各处。你们看，弟弟的伤口又红又肿……已经很严重了，再拖下去，万一引发骨髓炎，可能、可能会截肢……」「截肢太夸张了，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不要大惊小怪。」我再用原本的绷带绑回去。「不行，已经两天没换了！」五姐抓住我的手腕。「那我去洗洗伤口……」我扶著沙发站起，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突然一步踏空，狼狈地摔在地面，痛觉瞬间传来。姐姐们同时尖叫，好像有人死掉。「不小心跌倒，真的没事……」我干脆躺下，笑着对她们说。「打电话叫救护车，快一点！」二姐紧紧咬著自己下唇，单薄的唇瓣渗出血丝，一张无时无刻都笑盈盈的脸毫无血色，比三姐还要苍白。「二姐，别太紧张……」我安慰道。五姐拿出我的手机，但已经用了两天没充电，当然不能打电话。四姐从二姐口袋中拿出用来伪装成匿名学妹的手机，很不巧，一样也是没电了，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要带充电器。至于三姐、四姐、五姐都是匆忙出门，当然没人有带电话。「算了，叫救护车太慢，我们直接搭计程车到医院。」二姐蹲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臂扛在肩膀上，试图要将我抬起。可是，我已经不是七岁的弟弟了。全家除了大姐之外，已经没有人扛得动我，就算其他姐姐出力帮忙推也是一样。二姐因为过度出力而颤抖，还是没办法让我离开地面，直到二姐摔倒在我身上，她才终于认知这个事实。「不行……这里太偏僻了，要招到计程车需要走到大路边，我们根本没办法。」总是冷静的三姐分析，说明我们进退两难。「其实……伤口这种东西……是会自然痊愈的啊。」我一直保持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龙……龙龙……」五姐忽然哽咽几声，双手掩面啜泣，「我不要龙龙……少一只手……我才不要……呜呜呜呜……」「五姐，我还没死啊……」我疲倦地说。「笨虫弟弟……你、你根本就没看到伤口，已经、已经整个烂掉了！」四姐又急又怒，在原地直踏步。「你们不要乱说！」二姐从我身上爬起，一直在我附近绕圈圈，嘴巴不停碎碎念，既犹豫又慌张，迟迟想不出方法可以带我脱离困境。「二姐，你穿水蓝色的内裤欸。」躺在地板的我希望透过痴汉式搞笑让二姐缓和。却没有想到，因为这句话，二姐停下脚步，整个身躯都在发抖，像是在强忍某种即将溃堤而出的剧烈情绪，最后仍无法阻挡情绪的自然反应。「你、你……你不要……不要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不要……呜呜呜……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二姐居然哭得像不满五岁的小女孩，和一身性感的装扮完全颠倒。我赶紧弥补自己闯下的大祸，安抚道：「我很好……这个伤真的没事，睡一觉就会好了，我保证。」是不听我的话，什么都不听……根本就不知道，你对人家有多重要！根本就不知道，为了你，人家受多少委屈……」「……什么委屈？」「弟迪闭嘴！闭嘴闭嘴！」二姐尖叫，双手绷紧在胸前，全身上下都在颤抖，「我以前就已经对不起你一次了……如果、如果你真的又因为我有任何损伤，那我、那我岂不是愧疚到……永远都得不到自由了吗！混账！」「二姐，你永远都是自由的……」「就说闭嘴了！」二姐气到不管我的死活，直接跨坐在我的腰，满脸都是眼泪，双手紧紧按住我的嘴巴，「我自由个鬼……看见你傻乎乎的模样，我就不自由了！」三姐、四姐、五姐站成一排，呈现呆若木鸡的状态，完全没想过要来救我。害我双手扶住二姐的腰和屁股，以免她激动到摔下来。「弟迪听我说！」我的双眼立刻聚焦在二姐梨花带雨的脸蛋。「姐姐有什么不好，你就随便选一个啊！」「……」二姐用力压住我的嘴，同时，也压住我的鼻子。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无法舒畅的呼吸，直到满脸涨红，呈现缺氧过久的现象。坦白说，任何人来看都一样，这是姐姐正在杀害弟弟的行凶现场啊啊啊啊！「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要缺氧……救我，快点。根本没人听得懂啊啊啊啊啊！我手脚一软，摊平在地板，准备收看这十七年来的人生回顾。连考虑都不用考虑，我就已经确定这是一起全宇宙最荒唐的弑弟事件。让我想到熊猫保育员在小熊猫出生之际，都要和母熊猫进行隔离，就是怕它一不小心压死小熊猫。而我居然面对相似的下场，活生生快被闷死。二姐大概是发现我不对劲，终于松开按在我脸上的手，整个人趴在我的胸口痛哭失声，应该是认知到刚刚差点错手杀人的事实了。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说：「还给我健健康康的弟迪……拜托你……」我的肺仿佛因恳求而重获力量，大口大口呼吸，氧气再度进到我的体内，我也不管和三姐的约定了，直接拆开黏在手背上的「假伤口」，露出里头接近愈合的真伤口。二姐愣愣地握住我的手，端详著真伤口，总是狡诈的瞳孔此刻尽是迷惘。「是你整了三姐、四姐、五姐，所以她们趁买早餐的时候去买了一些材料，透过四姐的手艺和化妆技巧，才弄出一个假伤。」抱歉，我要先发制人。因为二姐迷惘的瞳孔已经逐渐清澈，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阴狠啊！「是弟弟提议的，我只是总策划而已。」三姐，总策划就是主谋了啊！「我才不懂弟弟在说什么呢，呵呵……我是魔术社的嘛，假伤口什么的，我根本没玩过唷。」四姐，你之前才吹嘘魔术社等于无所不能社啊！「二姐，是因为龙龙气你冒充匿名学妹整我们，所以才用恶作剧的方式让你担心一下下，不要怪他嘛。」五姐，就你捅的这刀最深啊！「一下下？我只是担心一下下？」二姐擦掉眼泪，屁股重重地坐在我的大腿，揪住我的衣领前后晃动，「死没良心的弟迪！」「是她们被你整太多次，所以才联合起来整你，我只不过是道具而已……对，我只是道具啊。」「我费尽心思要让妹妹们打起精神，她们才不会整我！」二姐还在晃我的头。「……我是真的感谢二姐。」五姐神情有些黯然，却仍强颜欢笑地说：「让我知道，就算我跟龙龙有血缘关系，但至少，我还是龙龙的姐姐。」四姐也撇过头，故意看向窗外，说：「二姐让我明白，低能虫弟弟没我不行啊，我才、我才休息一阵子，果然就被拐走了。」静静听完，三姐只是微笑，身为主谋的她没发表意见。「你看，妹妹们都感谢我，就只有你恨我！」二姐没打算放过我，还是揪住我的衣领前后摇晃，我都快身首分离了。「我是无辜的……冤枉啊……」我无助地呐喊。「说！你要怎么赔我？」「赔、赔什么鬼？」「刚刚因为担心你，所流出的眼泪和鼻涕啊！」「等我感冒的时候再还你鼻涕吧。」「不，我现在就要，你给我用口水抵！」二姐突然猛力一拉，巧妙地侧过头，一个精准的角度，我和她的鼻子没有撞在一块，两人的唇稳稳地吻在一块。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所以完全不管其他姐姐在场，就用舌头撬开我的牙齿，很深……很深的一个吻，我从未经历过的那种。我失了神，忘记要推开她。美妙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们厚重的喘息中，二姐终于满足，彼此的唇分开，还有一条透明的水丝相连，好色情，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这就是没血缘关系的好处啊……好吃。」二姐意犹未尽地舔唇。「笨蛋二姐！」三姐已经从后架住亲生姐姐的脖子。

第五卷 第三条 姐姐有权力坏弟弟清白

第五卷第三条姐姐有权力坏弟弟清白